趙馳凜聽他說完後,頭也不回地擡腳出了門。
孫福有心想,若是陛下問起他為何不攔着,他這也是極力勸過将軍了,是将軍非要讨嫌,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哪裡能攔得住威猛雄壯的将軍啊。
祝蔚煊去了妙霜的屋裡,香爐裡燃着甜.膩的香氣。
妙霜撩開了珠簾引着祝蔚煊,一邊輕聲問道:“公子要飲酒嗎?”
祝蔚煊:“不用。”
妙霜見他冷冷淡淡的,不似那些猴急的男人,于是主動伸手,想為他寬衣,祝蔚煊側身避開了。
“公子這是何意?”
祝蔚煊坐到了圓凳子上,揚起下巴示意她看向房中擺放的那把琴。
妙霜有些不敢置信,不死心問道:“公子是想先聽奴家撫琴——”
祝蔚煊一句話終止她的念想:“隻聽琴音。”
妙霜還是頭一次見有人花大價錢,不是為了春宵一刻,而隻是為了聽她彈琴的。
但客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妙霜這一路本來還想着若是伺候好這公子,能讓其為自己贖身,給公子做妾她也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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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
趙馳凜被劉升武擡手攔下。
“公子交代,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打擾。”
趙馳凜:“我不想動手,讓開。”
劉升武自然知道他們五個加起來也攔不住将軍,可這是陛下的命令,于是強調:“公子不準許任何人進去打擾,還請不要為難我。”
主要劉升武就不明白了,将軍這是要做什麼?這不是明擺着惹陛下不快嗎?
這是抗旨!!!
跟在趙馳凜身後的孫福有開始添火:“哎呦,這都入夜了,公子肯定今晚就宿在這裡了,您還是回去吧。”
趙馳凜聞言,直接硬闖。
劉升武正要出手阻攔,孫福有立即抱住了他的胳膊,“?”
那四個守衛,見他們統領沒出手,自然不敢同将軍交手,于是趙馳凜輕輕松松推門進去。
劉升武急道:“他進去了!”
孫福有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耳語說道:“陛下能知道你們攔不住将軍?進去就進去了,陛下也隻會惱将軍,不會遷怒我們這些人的。”
“可——”
“哎呦,這裡是什麼好地方嗎?咱們陛下什麼身份,這萬一要是有什麼閃失,真寵幸了這姑娘……”
劉升武頓時噤聲,說到底陛下可以寵幸任何人,可陛下如今後宮空置,這若是寵幸的第一位是這等出身,那朝堂的大臣估計要鬧了,對陛下名聲也不好。
劉升武敬佩地看向孫福有,還得是孫公公有招。
這下劉升武就想明白了,将軍為何會這般甯願惹怒陛下,也不準陛下和這花魁在一起,将軍可真是對陛下一片忠心啊。
雖然孫福有知道陛下對那花魁沒有旁的想法,可陛下龍姿鳳采,俊美不凡,保不齊對方不會想攀龍附鳳,飛上枝頭,這些煙花之地,下作手段防不勝防,以防萬一,也不能讓陛下和這花魁單獨在一個房間。
是以這個惡人隻能将軍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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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霜十指剛覆在琴弦上。
趙馳凜就推門進來了,祝蔚煊似乎并不意外,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同妙霜說道:“繼續。”
趙馳凜面上無甚表情時,看起來格外兇厲,妙霜不免膽戰心驚,哪裡還有閑情雅緻撫琴,“買走奴家今晚的是公子,奴家這屋子隻能是公子一人進。”
祝蔚煊:“聽到沒有?還不出去?”
趙馳凜直接坐到祝蔚煊身旁,語氣都帶了些強勢,“恕難從命,公子回去想怎麼懲罰我都行,今晚我一定要留下。”
祝蔚煊:“……”
陛下忍了又忍,才沒在人前失态,狠狠剜了趙馳凜一眼,而後放緩了語調:“你先出去。”
祝蔚煊知道他不會輕易聽話,于是補充道:“一會就回去了。”
陛下這堪稱溫和的語氣,以及屈尊和他解釋,趙馳凜隻能起身,還不忘說道:“那我在門外等您。”
祝蔚煊:“嗯。”
趙馳凜開門出來,孫福有看到他很是意外:“……您怎麼出來了?”
劉升武心說這還能怎麼出來的,肯定被陛下攆出來的。
趙馳凜站在門口跟尊冷面門神似,一言不發。
孫福有不免擔心,很快裡面傳出琴聲。
不知過了多久,琴音停下,裡頭卻沒動靜,約摸半盞茶的時間,門從裡打開了,祝蔚煊出來了,連頭發絲都沒亂一絲一毫,在花燈錦簇的夜裡,陛下依舊是高不可攀之姿。
“回去吧。”
孫福有松了一口氣。
祝蔚煊瞥了一眼趙馳凜:“你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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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春星閣,祝蔚煊卻沒直接回酒樓,而是停在了一處還未閉門的醫館。
“都不準跟進來。”
祝蔚煊交代完,擡腳進去,很快就出來了。
這才回酒樓。
一路上趙馳凜都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什麼,祝蔚煊瞥了他幾眼,直到走到客房門前停下,進屋看到趙馳凜竟然要走,“誰準你離開的?”
趙馳凜頓住,就聽過陛下冷着臉:“進來。”
劉升武朝着孫福有看去,滿眼都寫着陛下是不是該發作了?要好好懲罰将軍?
孫福有:“……”
趙馳凜跟着祝蔚煊一前一後進了客房,孫福有在外頭将房門關上。
祝蔚煊總算是可以發作了,他真的忍了很久,“将軍真是好大的膽子,都不把朕的命令放在眼裡了是吧?”
“跪下。”
趙馳凜照做。
祝蔚煊俯身,陰陽怪氣道:“剛剛想去哪裡?将軍不會還想去春星閣找哪個相好吧?”
“怎麼,不要朕的賜婚,讓朕理解你找個兩情相悅之人做妻子,就是去春星閣找的?”
趙馳凜本來不想說話,一副任由陛下懲治的态度,聽到陛下這話,還是解釋道:“臣去春星閣是去找陛下的。”
祝蔚煊冷哼一聲。
趙馳凜便不再說話,祝蔚煊這會隻想給他個教訓,也沒注意到他的反常,命令道:“張嘴。”
陛下說什麼,趙馳凜都照做。
祝蔚煊從瓷瓶中取出一顆藥丸,送到了他的唇邊,故意說道:“毒藥,劇毒無比。”
趙馳凜卻面無改色,從他手指中銜進口中,咽了下去。
祝蔚煊被他的唇擦過指尖,下意識撚了撚,不過見自己給他毒藥,他都直接吃下去,氣順了一些,唇角微微上揚,“一會叫你腸穿肚爛。”
這是祝蔚煊找妙霜要的催.情藥,藥效很猛,不過陛下不放心,怕對身體有害,所以才去醫館讓大夫檢查了裡頭的成分,确定不傷身才給趙馳凜吃的。
趙馳凜依舊是:“全憑陛下處置。”
祝蔚煊哼道:“起來吧。”
“坐到床上去。”
趙馳凜看向他,隻以為自己聽錯了,祝蔚煊已經轉身去翻孫福有帶的行李,從裡面找出細繩,用特殊材質做的,很結實根本扯不斷。
“還愣着做什麼?”
趙馳凜喉結動了一下,依言坐到了床上。
“躺下。”
趙馳凜知道陛下應該是想着點子懲罰他了,不過為了哄陛下開心,他将鞋子脫掉,還有外袍。
祝蔚煊看着他。
趙馳凜解釋:“外袍沾染了塵土,臣怕弄.髒陛下的被單。 ”
這床上的一應用品,都被孫福有換了陛下的。
祝蔚煊也沒多說什麼,就想着一會好好教訓他,等趙馳凜躺下後,立即用細繩将他的手和腳都綁在了床上,打了死結,除非把床給拆了,不然是掙脫不開的。
祝蔚煊慢悠悠地坐到了床旁邊的凳子上,“知道朕剛剛給你吃的是什麼嗎?”
藥效漸起,趙馳凜似有所感,不禁皺眉。
祝蔚煊想着之前在夢中趙馳凜也把他綁起來,他這是以己之道還施彼身,“将軍之前在朕面前多次放肆,今日朕可要好好教訓你。”
他要讓那放肆的玩意吃些苦頭,最後再給趙馳凜松綁,讓他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