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烨還在思考接下來問什麼,林見影卻突然開口:“你随身帶着的那個人偶娃娃,原型是你的母親嗎?”
千織點點頭:“是的,這是我制作的人偶,在母親去世後,我對她十分思念,于是做出了這個人偶,甚至還在它的頭發中混入了我母親的一縷頭發。”
千織一邊說,一邊撫摸着人偶的發頂。她的動作輕柔無比,好像那真的是她的母親。
“說起來也很神奇,自從做好這個人偶,我真的會感覺到母親在我身邊。”千織抱緊了人偶,面容柔和了不少,“也多虧了它,我才能撐到如今。”
林見影又問道:“千織小姐,我記得你說,自菖蒲夫人過世後,你再也沒見過你兄長?”
千織被打斷,倒也沒有不滿,隻是點點頭:“是的,沒見過。”
“是一面也沒見過嗎?”林見影又補充道,“我是說,你沒見過他的臉。”
“……是的,一次也沒見過。”想到兄長,千織的心情也有幾分低落,“不僅是我,家中下人也見不到他。他把自己關起來,用餐時間會有人為兄長送飯。若不是還能看到那些被送出來的空盤子……我甚至會懷疑,兄長也去世了。”
“在你母親之前,你父親有沒有過其他情人?”林見影問。
千織有些不滿:“這你不該問我,應該問我那個風流的父親。”
“好,我還有一個問題。”林見影深吸一口氣,問道,“道場中的那個幽靈,你可曾親眼見過?”
千織搖了搖頭:“不曾見過,或者說,見過那幽靈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離開道場了。”
“我明白了。”林見影點頭,不再說話。
“一郎少爺在把自己封閉起來以前,有對你交代過什麼嗎?”羅烨想了想,又問道。
千織機械地搖了搖頭,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若是他有說過什麼,我也不至于像今天這樣煩惱了。”
接下來,羅烨又問了千織幾個問題,大部分都是關于菖蒲夫人去世前後的事情。但那時千織年紀實在不大,加上受了刺激,許多事記不太清,也沒法給出準确的答案。就這麼問下去,也實在是問不出更多有效的信息了。
“……好了,謝謝千織小姐願意對我們說這些。”談話的最後,羅烨對千織表示了感謝。不過,他還是提出了一個請求,“千織小姐,能否帶我們去一郎公子的住處呢?”
千織聽着,卻是有些為難:“這個……恐怕現在不行,兄長現在極度讨厭有人靠近他的住處。我曾經有一次試着與他溝通,但還沒等拉開拉門,就聽到屋子裡面傳來恐怖的嘶吼聲……吓得我趕緊跑開,再不敢靠近。”
“後來,我向下人打聽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兄長隻有在用餐時間不抗拒有人靠近……也怪我,那些日子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忽略了對兄長的關心,甚至這樣的事情還要下人告知。若是我當時……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
談起這些,千織表情很是沉重。羅烨知道現在不适合再問下去,隻好告辭。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收獲。
“你們若是一定想去那邊,下次我去給兄長送飯時,你們就跟我一起吧。他會開門取飯,雖然不會露臉,但會伸出一隻手。趁着這個時間,你們或許可以跟他溝通。”千織這樣說道,“但是發生什麼事,我一概不負責。”
……
“菖蒲夫人和‘菊花’之間的聯系嗎?”走到安全處,三人開始複盤剛剛和千織的談話。隻是想起“菊花”,莫遲遲總覺得無從下手。
“菊花嗎?”羅烨蹙眉,“我好像……感覺……”
“你還記得那人偶身上的和服吧。”林見影的半張臉隐在陰影下,讓羅烨看不太真切,“那人偶的衣服上,繡了幾朵菊花。”
莫遲遲聞言,終于恍然大悟:“對哦!那人偶的原型是菖蒲夫人!”但随即,她又面露難色,“我本以為菖蒲夫人很讨厭菊花,可是千織那麼愛她母親,她又怎麼會給以她母親為原型的人偶衣服上繡着母親讨厭的花卉呢?”
菊花對菖蒲夫人來說,究竟是“愛”還是“恨”呢?
“……還是得問松本茂,隻有他是和菖蒲相處時間最長的,最可能知道菊花對菖蒲夫人的意義。但上次談話……他似乎對千鶴手腕上的胎記不以為意,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曉背後原因,還是又在裝傻充愣。”
“還有菖蒲夫人那句遺言,她後悔嫁給松本茂,她到底因為什麼後悔?隻是因為感情嗎?”
提起這個老頭,羅烨就有些頭疼,“這個老家夥……希望這次問話,他不要再像一個滾刀肉一樣,什麼都不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