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奇怪啊。”羅烨忍不住感歎,微微蹙眉,“不知為何,這個女人給我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雖然她身上已經沒了活人的氣息,但我……感受不到殺意。”
莫遲遲眨巴了兩下眼睛:“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她似乎……不是那時候引誘我自殺的那個女人。她們某些地方很相似……但整體上,卻又截然不同。”
“哦?”羅烨看向莫遲遲,“你如何斷定她不是想害你的那個人?是聲音嗎?還是别的?”
莫遲遲搖了搖頭,揉了揉太陽穴,眉頭始終緊鎖:“坦白來講,其實我已經不太記得給我遞刀的那個女人的聲音了,當時我的視野模糊,也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可能是氣場吧,她們的‘氣場’完全不一樣。”
“……氣場嗎?”羅烨垂眸,開始思索起來。
作為與害人女鬼近距離接觸過的人,莫遲遲說的話絕對是有參考性的。她覺得走廊上的白影跟害她的白影不是一個人,那或許她們真的是兩隻不同的鬼。
“還有一點。”莫遲遲又道,“你看這個女人,她身上隻是一件普通的和服,并不是白無垢。”
白無垢。
按照松本茂的說法,十七年前出現的那隻女鬼,她身上穿着的服飾,應當是女子出嫁時穿的“白無垢”。
“那相似的地方呢?”林見影又問,“按照你的感知,雖然她們完全不同,但還有相似的地方?”
莫遲遲搖搖頭,似乎很為難:“這我真的說不好,我的感覺很玄乎,那真的隻是‘感覺’而已,算不上什麼實質性證據……”
雖然莫遲遲對此事說不出個所以然,但“第六感”也不能完全被忽視。可是,現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這個道場裡的鬼,至少有兩隻。其中有一個蠱惑人心的鬼,是想要殺死他們的。還有就是吟詩的鬼,無法判斷她對玩家們是一個什麼态度。
“還有一個問題。”林見影開口,聲音不大,卻又一次在羅烨和莫遲遲心上敲了一下,“我們現在無法确定,水池裡的那隻鬼究竟是她們中的哪一個。”
羅烨一怔,想起水池女鬼。但他們那天隻看到了一節胳膊和散開的黑發,始終沒見過女鬼的臉。
“也或者,其實哪個都不是,這道場裡有三隻鬼。”林見影的話,讓羅烨的心沉到谷底,“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們根本不知道女鬼們的長相不是嗎?”
“……我們始終看不到女鬼們的臉。”羅烨扶額,有些頭痛,“算了,這個再議,現在對于女鬼的身份,我倒是有些猜測。”
林見影道:“說來聽聽。”
羅烨點頭道:“她念的詩,給了我一些靈感。”
“詩?《長恨歌》嗎?”莫遲遲加入讨論,“雖然按照你們的說法,她真的念出我們國家詩人做的詩也沒問題,但是……”
“問題就在這裡。”羅烨打斷了莫遲遲,“為什麼非得是白居易?為什麼非得是我們國家的人?”
他頓了頓,方才道:“……因為我們這些玩家,都是華國人。如果遊戲要給出什麼提示,一定得是我們能理解的。比如這首《長恨歌》,就算你不知道全詩,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你也一定知道。”
莫遲遲瞪大雙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遊戲選擇這首詩,原因可能有二,其一是要符合遊戲的背景,其二就是……這首詩裡藏着線索!”
“而符合背景,也有兩方面,一是大的時代背景,因為部分日本人很喜歡白居易,很推崇他的詩作,二是小的故事背景……《長恨歌》講述的是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悲劇,所以說……遊戲給出的線索也是‘愛情悲劇’?”
聽着莫遲遲的分析,羅烨鼓了鼓掌,欣慰道:“不錯,分析的很到位,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看起來,要從愛情糾葛的角度入手了。”林見影思索着,“現在這些NPC裡,明面上我們知道有情感糾葛的就是兩個人,松本茂和绫子夫人。”
“……或許還有那位已經過世的菖蒲夫人。”羅烨接了話茬。
莫遲遲驚訝道:“你的意思是……咱們今晚撞見的幽魂,是菖蒲夫人嗎?”
“很有可能,但不能完全确定。”羅烨停頓片刻,才道,“畢竟在我們已知的線索裡,隻有菖蒲夫人是已經去世,并且受過情傷的了。”
“假設她确實是菖蒲夫人。”林見影加入談話,“那十七年前出現的白無垢,究竟是誰?”
另一隻女鬼,姑且稱她為白無垢。她不可能是當時還在世的菖蒲夫人,那麼,她是誰?她又到底是不是蠱惑莫遲遲自殺的那隻鬼?
莫遲遲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看上去真的是絞盡腦汁在思考。
“所以三年前出現的那隻鬼,可能就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也許是菖蒲夫人。”莫遲遲一點一點捋清思路,“她似乎沒什麼攻擊性……所以說,三個月前開始害人的,其實是十七年前的白無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