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關我事!”江倦拔高了聲音,“你是我姐!”
“又不是親姐!”他姐的聲音比他更高,“你不過是我們家領養回來的,也配管我的事?”
我。去。
這算是家宅私事了吧。
這麼當街喊出來不好吧姐。
葉景皺了一下眉,立刻扭頭去看江倦的表情。
江倦明顯怔了一下,被他揍成豬頭的人很會抓時機,趁着他手勁兒放松的一瞬掙了出來,用力推了江倦一把。
江倦被他推得往後踉跄了一步,葉景及時拉住了他,并在那個豬頭趁機想撲上來補兩拳的時候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本來真的打算隻當個觀衆的,首先他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跟着一起打人不符合他的原則,其次他跟江倦也就認識一星期,真心談不上有多鐵,再其次……
沒有再其次了,就沖如果江倦受傷了他可能吃不上蛋糕這一點,葉景就得幫他。
他這一腳用足了勁兒,直接就将豬頭踹得飛上了小轎車的引擎蓋。
哐當一聲砸上去後又刷拉一聲滑了下來再啪嚓一聲掉在地上,抽了兩下沒能爬起來。
葉景冷冷地看了眼在地上疼得扭曲聲兒都發不出來的豬頭,擡眸看向江倦他姐的時候盡量擺出了一副禮貌的樣子,問:“你好,請問他怎麼處理?”
江倦他姐閉了閉眼,指着江倦,“你們把他帶走就行了。”
“我?”
沒等葉景說什麼,江倦往前邁了一步,“我走了之後你還要繼續跟着他走?”
“我有這樣說嗎?”江亦冷聲道,“你看不出來他今天隻是送我回來嗎!”
“看不出來。”江倦說,“我隻看到他要強行把你塞車裡帶走。”
“江倦!”江亦瞪着他,“我再說一遍,你,馬上走,愛去哪去哪,立刻滾。”
“哈。”江倦自嘲地笑了笑,不解地問,“你到底看上他們什麼了?這個,之前的,所有男的,全是爛人。”
江亦看着他,“你想說什麼?我不該看上他們,我該看上你嗎?”
江倦狠狠地擰了一下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站着對峙了一會兒,江倦不說話,江亦也不說話。
躺地上那個豬頭掙紮了一會扶着車頭站了起來,人還沒站穩呢,見到江倦就想從他背後偷襲。
葉景一直盯着他的動作,見狀立即伸手抓住他的頭發,用力将他的頭磕在了引擎蓋上。
可能是因為頭骨比較硬且沒有什麼肉阻隔,這次的聲音比剛才他整個人砸車蓋上的聲音還要大。
豬頭跪在了地上,感覺快死過去了,葉景一手按着他的後腦勺,一腳踩在他的腳腕上,暗暗用力,眼睛卻沒看着他,而是望着江倦,表情仿佛在說:你專心吵架,這人我先幫你看着。
多麼可靠啊,葉景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
站在旁邊的餘兮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上前拉了一下葉景的校服衣袖,小聲說,“葉景,還是先把江倦帶走,要是報了警驚動了學校,你和江倦會被直接開除的。”
張陌爾也說,“這是大人的事,我們摻和意義不大,人已經打成這樣了,做不了什麼事,最終還是得他們自己解決。”
張陌爾平時看着不着調,這話說的卻沒錯。
葉景看了那豬頭一眼,松開了他,走上前對江倦說,“走了。”
江倦還跟他姐對峙着,葉景不得不又喊了他一聲,“江倦,走了。”
江倦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跟爛泥一樣的人,踩着他的腿走了。
葉景垂眸注意了一下,确定他控制了力道,沒踩斷。
六人一言不發地走到書咖,都沒問剛才的事,徑直上了二樓放書包。
坐下來沉默了兩秒後,江倦起身,“我去洗一下手。”
葉景也跟着站起來,“我也去。”
他剛也動手了,還抓了那豬頭的頭發,一手的沙和汗,雖然剛才路上偷偷抹在了江倦的書包上,但還是怪惡心的,得洗一下。
書咖的廁所是個樓梯角的隔間,葉景進去的時候下意識彎了一下腰,雖然不一定會碰到頭,但這麼矮的天花闆還是有很強的視覺暗示。
江倦站在洗手池前搓着自己的手,葉景再站進去就有點擠了,但兩人都沒說什麼,就這樣肩連着肩一塊洗了手,江倦還彎下腰捧水沖了臉,動作豪放,連帶着葉景的衣服一塊沖濕了。
葉景不滿地啧了一聲,“喂,小心點。”
江倦轉過臉看他,濕了頭發微微卷起一些弧度,垂在他的臉上,水珠一點點從他臉上往下掉,江倦的眼神藏在那些頭發裡,水淋淋的,像狗,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看着怪可憐的。
江倦問:“有紙巾嗎?”
葉景說:“書包裡。”
“哦。”江倦直起腰,甩了甩頭發。
“操!”葉景大罵,“你他媽是狗嗎?洗完就甩。”
江倦揚手把濕掉的校服上衣脫了,直接用衣服擦了擦頭發,完了還遞給葉景,“要擦嗎?”
“滾。”葉景毫不客氣地說。
被拒絕,江倦拿起衣服又擦了擦自己的頭發,轉身的時候,葉景注意到他左肩後竟然有個紋身,面積還挺大的,幾乎覆蓋了一整個後三角肌,不過平時不容易露出來,單從正面看的時候也看不到。
紋的像是兩隻鳥兒,填色是黑的,翅膀和尾巴的羽毛尖尖微微泛紅。形狀有點抽象,葉景看了好幾眼才确定那是鳥。
江倦注意到他的視線,擡手摸了一下,沒頭沒尾地說,“江亦不是我親姐。”
葉景移開了視線,也洗了一把臉,“哦。”
江倦又說,“我把她當親姐。”
葉景看着鏡子裡的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