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宴席結束,賓客散場,蘇钰都沒看到蘇邑,更沒有看到薛遲。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隻要想到薛遲,蘇钰就有種百爪撓心的感覺。
難道是一見鐘情?
不應該吧,要是單純看臉,她應該對謝無衣一見鐘情。
“姑娘,要更衣嗎?”綠川小心問着。
散席回到屋裡後,蘇钰都有點魂不守舍,好像有什麼心事。
蘇钰這才醒過神來,道:“更衣,我想洗個澡,讓廚房準備上。”
“是。”綠川應着,喚來小丫頭和婆子。
小丫頭侍侯蘇钰更衣,婆子去知會廚房兼收拾淨房。
“父親離京,有九年了吧。”蘇钰突然說着。
蘇天翊寫下和離文書就走了,放棄京城的一切,走的徹底,走的潇灑。
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不止她不知道,蘇家上下都不知道。
要不是偶爾有書信回來報平安,以及大哥蘇略帶來的隻字片語,她真要擔心蘇天翊是不是己經客死他鄉。
“差不多吧。”綠川含糊說着,故意岔開話題,“天色不早了,若是姑娘不出門了,就換這身吧。”
這麼多年來,蘇钰很少提起蘇天翊。美好幸福的家庭突然破裂,大人尚且難以承受,更何況當還是孩子的蘇钰。
“父親是個溫柔的人,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道理。和離之事,連母親都沒有怨過他,我似乎更沒有理由怨他。”蘇钰緩緩說着。
婚姻的主體是夫妻雙方,孩子隻是附屬。
主體的兩個人感情破裂,要求離異,孩子沒有插嘴的餘地。
就是繼續勉強,看看蘇天華一家也能知道。
不管葉峰還是蘇邑,對成親之事都十分淡然。看着父母争吵了這麼多年,對婚姻絕望了。
“姑娘,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說起這個。”綠川小心翼翼說着。
蘇钰道:“也沒怎麼,隻是今天遇到一個人,讓我,讓我……有些心動,卻又分不清,到底為何心動。”
蘇天翊離開後,蘇钰的物質生活并沒有降低。但是缺少的那份父愛,以及父親帶來的安全感,卻再也沒有了。
即使表現的再灑脫,這份缺失都是真實存在,日日夜夜纏繞着她。
薛遲給她的感覺太像蘇天翊,讓她疑惑于這股情緒的同時又有幾分感傷。這些年來,她真的很想很想蘇天翊。
“心動?”綠川聽到重點,頓時驚呆了,“誰啊?”
蘇钰搖搖頭,道:“沒誰,很快就會過去。”
這種類似于移情的感情,還是不要發展下去,免得讓自己更困惑。
綠川不敢詢問,卻是不得不提醒蘇钰,“剛才我聽婆子說姑娘與關家小爺一起遊花園……”
婆子說的是,蘇钰與關子烨這一對是闆上釘釘,兩家己經開始選日子。
本來綠川也是高興的,關子烨與蘇钰關系很好,成親也是好事。但現在蘇钰說對别人心動了,那與關子烨的親事,還是早點散了好。
“唉,我本來想着明天再去找三太太。”蘇钰不禁歎口氣,“算了,我現在去吧。早點說清楚,省得夜長夢多。”
綠川趕緊拿來外衣,道:“關家小爺不比别家,早點說清楚才好。”
蘇钰換好衣服去了玉粹堂,宴席剛剛結束,正是疲憊之時,院中下人要麼還在忙碌,要麼己經去休息,隻有兩個小丫頭廊下坐着守門。
關氏忙碌一天,此時正在羅漢床上躺着,小丫頭捶着腿。
“守門的小厮死活不讓三姑奶奶進門,我過去說是太太的意思,仍然不放行。”洪婆子有幾分抱怨的說着。
要是三老爺派了心腹小厮去攔,不聽她這個管家的話就算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厮,根本就不搭理她,硬是把蘇玫擋在門外。
關氏不禁一聲歎息,道:“玫姐兒被我寵壞了,也該吃些苦頭,長些教訓。等大姑娘出了閣,事情過去了,老爺那裡自然會松口。”
不管怎麼說,蘇玫搶了蘇钰的未婚夫,蘇钰是苦主。隻有苦主過好了,事情才算過去。
要是蘇钰過的不好,蘇天佑肯定内疚非常,事情就永遠過不去。
“不是我說,這大姑娘啊……”洪婆子忍不住說着。
一語未完,就聽門口小丫頭傳話進來,“大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