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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嘉跟随的陣法師是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陣法修為在九階頂峰,與大師隻差一線。
沐寒得知他并非陣法大師,心中放寬許多。所謂隻差一線,說得再好聽,也掩不住這事實是他陣法領悟就是沒有入道。
大師和巅峰的高階陣法師,差距有如皓月與螢火。
既然他沒入道,那沐寒這個陣法同樣沒入道的人,隻要舍得搭時間力氣,總是能看明白那些陣法的底細的。
而最好的消息莫過于,楚嘉這回來去匆匆,隻帶對應暮洋的傀儡回去而不等待其他傀儡制成,是造化谷那邊他們快瞞不住了。
東宋北部邊境線上,幾次三番有築基修士經過卻不曾靠近,這種情況引起了東宋一方的警覺與急迫。
楚嘉知道的應當比他們問的更多。
隻是他們如今困于此處,一時間思維受限,有許多事情想不到。
元白鶴确定楚嘉的真實來曆與巽丘有關,那陣法師也是巽丘培養出來的後,便知道若是條件允許,這個人最好留活口,等到他們脫身後直接交給宗門。
抓是劍派的人抓的,人是卧底在造化谷的,但最後給哪家都無妨,關鍵是要把人留下來。
靳文新栾止一一直跟在徐長老身邊,但對于巽丘近年的異動與其原因,并沒有太深刻的了解。
聞說人是巽丘派來的以後,由于元白鶴的問話方式,他們多少覺得,是造化谷與巽丘的什麼勢力結下梁子了。
但巽丘來的人會在蓬煌中心搞出這麼大陣仗,這背後的暗流湧動,他們隐約也能覺出幾分。
而楚嘉的一個回答,對于元白鶴“你們作為巽丘部署,為何會支持東宋進行邪煉儀式”這個問題的回答,則是介于隐晦與直白之間:
“國君許諾。事成之後,此間一切聽憑我們調遣。”
聽憑調遣。
在沐寒和元白鶴耳中,這話的意思不外乎是,此地會成為巽丘用心經營的一處根據地。
在其他人耳中,也不難想到巽丘或許是在為下一次的兩界交戰做準備。
再加上有大逄國變成邪修據點在先,在東宋攪合的人是巽丘來的但也是邪修,雖然楚嘉并未承認自己這方與大逄國之間的聯系,但這些通通湊在一起,他們必然是支持留活口的。
“要留楚嘉活口,絕不能留在潘姐這兒。”江海平對此隻有這一句話。
沐寒對江海平的意見表示贊同。
不說後面邪煉陣法開啟以後的事情——如果他們找不到方法出去,沒法帶走潘姐,那潘姐第一時間就會被邪陣吞噬,也就不需要談以後了——隻說這兩天,萬一出了意外楚嘉跑了,或者聯系上别的什麼人,再不然,是被别人找到了,那不用等邊境大陣發難,潘姐就會受到連累。
“我可以去畫屏山布個四階的陣法把他困起來。灌一粒辟谷丹,把他放那兒——元寶兒你那蠱蟲能頂用多久?”
“馬上就得取出來。”元白鶴已經要動手将蠱蟲引出了:“呆久了,它餓了,沒吃的,會吃人腦子,到時候這人就傻了。留活口也就沒意義了。”
江海平聞言,這一回是十分用心地觀察了元白鶴将蠱蟲引回來、收好的過程,正在别人想他是不是有心學一學蠱術的時候,他十分突然地來了一句:
“其他蠱蟲也這樣嗎?”
“大多都會,不過也要看宿主的。若是普通的修為和蠱蟲等級相近的修士,蠱蟲吃靈氣就夠了,并不會傷害人體。”
當然,會拖慢修為的進境,或者直接損害修為。
楚嘉是被沐寒廢掉了修為,現在身體無法繼續吸收靈氣,但血肉裡又存着可觀的、還沒散盡的靈氣。
“若一直放任不管,它會把人的身體整個吃光嗎?”
元白鶴沒考慮過這種情況,被問得愣了一下,回想一番蠱蟲習性後,方帶着些不自信回道:“應該是會的,沒試過。”
江海平問完這一句,就不作聲了,沐寒便繼續道:“那也無妨,他現在修為被廢,我備些低階丹藥讓他昏幾天。然後把人關陣法裡。
“這樣,便是東宋那邊有特殊的方法找到了他,也牽扯不到旁人身上來。”
這樣,起碼在邪煉陣法開啟之前,潘姐的處境是安全的。
而沐寒在确定這陣法師确實沒有大師的水準後……或許是自負,或許是莽撞,她想把這邪煉的陣法在開啟之前就強拆掉。
這可能是她有生以來,所生出的最大膽的想法。
處理過楚嘉的去向,幾人又開始研究新得到的那些情報。
他們主要關注的,還是楚嘉提到的,東宋邊境近期屢屢有修士路過卻又不靠近的情況。
“仙門仙城那邊,會不會已經發現此間貓膩,在籌備應對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沐寒道:“能讓楚嘉倉促來這一趟,就為了帶走最先做好的一個傀儡,”雖然還順路給文若蘋送去了一些高階的資源和寶物,“放一般情況下是根本沒這個必要的。
“他們這麼幹,若不是要傀儡另有他用,但因為不夠信任瞞了楚嘉,那就多半是造化谷那頭他們徹底拖不住了。”
楚嘉說出他們疑似暴露的事情後,沐寒便找伯賞确認過此事。
邊境确實已經開始有屬于仙城仙門的力量在集結了。
要不了多久,還會有高階陣法師、金丹修士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