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來到造物殿時,時間剛到傍晚。
她之前一共預定了三件裝備,是兩把劍和一套法衣。
如今其中一把劍和一套法衣已經早于預定時間完成,可以領走了。
沐寒慶幸自己沒有白跑,驗過貨後,付了六千中品靈珠将尾款結好。
兩把劍一把是雷系的,一把是五行的。都不是好煉制的種類。煉制的費用和材料費也格外貴。
已經出了成品的,是雷系法劍。
法衣是全套的,其價格是普通四階上品佩劍的三倍有餘。
正當沐寒要離開造物殿時,她聽見了一個很久沒聽見的熟悉的聲音:“你一定要我鞏固夠半年,不讓我跟着歐陽師叔出去曆練,這下,宗門把遊曆安排都取消了,我根本出不去了,唉!”
“你若呆得煩了,我過幾日帶你進十萬大山裡轉轉。”
“我,我不想老被你看着。”
“我以前看着你了嗎?”嗓音柔和的女修說話聲音卻很冷,但她看向晚輩眼神,又格外無奈。
到此,沐寒确認,這正是陳辛夷的聲音。
另一個,多半就是尤長老了。
好像不遠。就在樓下或者樓下隔壁。
要不要過去?
沐寒想着,已經慢慢走下了樓,就聽尤長老繼續道:“然後呢?我沒看着你,你都幹了什麼?”
“我,我不是覺得我能打過那頭老虎嗎,我還想給你帶虎皮回來呢,再說,我以前哪知道我身上有毛病啊?你又沒和我說過!”
尤長老沉默了。
她确實沒說過。
她本以為陳辛夷是幸運地趕上了那不到一成的幾率。
“你還那麼說吳師叔,吳——”
“我若知道帶隊的人有吳過,便根本不會讓你出去。”尤長老這回說話的聲音冷淡且平靜,她沒有發火,卻比發火了還要可怕。
沐寒聽了隻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她及時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這兒停留了,但不知為何腿不聽使喚,又往下走了幾級台階。
現在能确定了,她們大概在一樓的某間屋子裡。
不在大廳裡。
她應該裝什麼都沒聽出來,抓緊直接從門口離開。
“你又這樣,吳師叔人多好啊!”陳辛夷很煩躁地抱怨了一句,也不管尤長老臉色如何,悶頭從造物殿一層長老值班的一間屋子裡跑出來,正看見沐寒走到門口:“小寒?”
她心情好像一下子明朗多了:“你遊曆完回來了?這麼快的嗎?”
尤長老這時也出了那間屋子;她看了沐寒一眼,眼神在沐寒身上掃了一下,碰到佩劍停了停,然後她便不再在此停留,從另一邊的門出去了。
沐寒和陳辛夷打過招呼,再看時,尤長老已經離開了。
她從頭到尾都沒看見尤長老出來,以為尤長老還在屋子裡,當下有一點點心虛,正巧她也要離開,便順着陳辛夷的心意往外走。
“還沒有,确切來說,我們還不曾正式出發。”
“啊?什麼意思?”
“就是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宗門超過五萬裡。我們跟着溫大師姐在十萬大山裡曆練了近八個月,近日才到了杉榮城落腳休整,等三日後再出發。”
“這麼好的嗎?溫師叔——大師姐陪着你們在十萬大山裡,是不是指點你們劍術法術了?”
“有的。”
幾個人裡沐寒得到的指點其實是最少的。
但應該不是溫淩寒有意苛待。
元白鶴說法還真的不太準。
沐寒就覺得溫淩寒平時确實很溫柔,但她的一些小表情出現得還是挺多的,而發現這一點的沐寒,本身還是那種不太會察言觀色的人。
對她,溫淩寒好幾次都是欲言又止,好像對沐寒的情況有些拿捏不準,不敢說。
沐寒懷疑這裡面有伯賞的原因在。
她自覺自己的問題不可能比藍琴思、紀湍流要少——哪怕紀湍流确實築基前後都一直輸在她手上。
而她若真學到了伯賞出手的一點精髓,溫淩寒看得出毛病卻不敢貿然指導就不難理解了。
兩人又就着十萬大山曆練的話題說了一會兒,陳辛夷忽然一拍腦門:“你們現在還沒離開,不如我也跟你們走吧!”
為了出門,陳辛夷可謂是什麼方法都想出來了。
“要不,問問宗務殿讓不讓?”
沐寒開始覺得離譜,但定下神一想,竟越想越覺得,似乎還确實可行。
“不對,”她又道:“還是得問問大師姐。大師姐是帶隊的引導長老。”
宗務殿同意了,操心的也是溫淩寒。
這事不能光問宗務殿。
說着,沐寒忽然想起,林緻用那日失言說了半截就打住的話。
“你現在,可是築基成功也鞏固好了?”
“那是自然。我三月就築基成功了。唉,本來我想跟着歐陽錯蘭生谷兩位長老出去曆練的,可我奶奶不讓,不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