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最終接近什麼都沒買。
就随手拍了一株五階靈草的活苗。
築基丹的原材料之一。
拍下來花了她一千一百。
——這要是炮制好的藥材,三四百中品靈珠也就到頂了。
然而這是株活苗。
當然,要不是活苗,沐寒也很可能根本不會拍就是了。
除此之外,沐寒就是如她所想那樣,純純是來長見識的了。
其餘比較令她關注的拍品,除了一套用來壓軸的六階的防護法器外,就是一尊六階丹爐了。
感覺比劍派造物殿提供的制式丹爐,也就是她現在正在用的丹爐,稍微好上一點點。
最後成交價是三千零二十中品靈珠。
等拍賣會散場,沐寒還在分神想,造物殿裡六階的丹爐,還有拍賣會上這個丹爐,怎麼會這麼便宜。
十個丹爐都不夠一個同階的普通法器。
低階的煉器造物裡,丹爐明明是更貴的。
葉記裡帶走的那尊丹爐,雖然後來給她煉了許多三階的丹藥,但它本身是沒有階位的。
但它值二百,而沒有階位的兵刃基本不見能超過十靈珠的。
沐寒又細想一會兒,忽然想起,無論幾階,丹爐買賣的價格,好像都是材料費占一半甚至是大頭。
不像法器。
低階法器還是材料費占成本的六七成,高階法器則是煉器師的人工大概已經占到售價的七八成了。
至于極品的六階法器,除開是打算煉制七階結果失手了的那一部分外,以最終成交的價格算,全部轉交煉器師的話,煉器師的人工大概能占到九成半了。
而丹爐的話,沐寒估算了一番剛剛拍出去的那尊爐子的材料錢,發現其材料差不多就要二十萬。
“感覺有些奇怪。”沐寒這樣對伯賞說到。
伯賞這會兒又出現在緻知殿裡了,他正在翻一本書,沐寒好奇,仔細看發現他看的是一本靈脈方面的書。
感覺有些不對頭。
但這回不是因為丹爐的成本與售價問題了。
伯賞則在此時道:“因為都是普通的爐子,最多是有個防炸爐、防走丹的效用,沒有什麼器紋在上面——這地方,很多東西比起當年都有大發展,但也有很多東西在傳承中丢失了。
“煉丹煉器的爐子就是其中典型。我還看過你們器堂的長老煉器。像部分收丹養丹的法決一樣,有一些器文與煉器術也從基礎上斷絕傳承了。”
沐寒不知道伯賞此時說的是“文”。
“文”是根本,“紋”是衍生。
“文”的斷絕,代表某一分支沒有了根基,再出現替代的,也會因為找不到最原始的出處,比不上基于根源衍生出來的紋與法。
“這些爐子,若讓我來評價其做工,其重點僅在于錘鍛原材料,以及打制出合理的形狀。
“有圖紙或者尺寸正确的樣闆的話,随便一個築基中高階的修士,不管什麼靈根,都能做出成品丹爐。
“一件尋常的力氣活。
“你們丹堂長老用的七八階爐子亦是如此。都是普通的丹爐,區别僅在于鑄造材料的品階高低。特殊的我所常見的那種丹爐,劍派造物殿也有兩尊,可是能明顯看出來它們材料已經老化了。所以丹堂把它供着卻不敢用。
“當然,因為同樣的原因,他們也不敢研究。”
“你之前說,太乙聖華金爐,是大師級的爐子?中階丹師的常用爐子?這個大師級莫不是指的是煉制爐子的人的造物品階?”
“對。它屬于大師級丹爐中比較容易打制的那一檔。且不算是常用爐子。它是較大的勢力給自己下屬丹師配備的,能讓煉丹師從七階用到十五階。小一些的勢力世家,要配也是給高階煉丹師配,還得是能力九階、逼近大師門檻的那種。”
沐寒又拿神識去看自己的丹爐。
的确是她的。
就是她現在還用不了。
“别往裡面探。”
沐寒惦記着伯賞說的器紋,又将神識更細地探到丹爐的爐體裡,去打量那些紋路,伯賞開始沒做聲,等她腦子暈了一下以後,才輕笑着提示道:“都是大師級的器紋,很複雜。你認真拿眼睛看,都會眩目,用神識看,還看得這麼仔細,必然會頭暈。”
沐寒“哦”了一聲,忽然道:“蒼歌你拿的是不是禁制還沒打開的地方的書?”
伯賞搖頭:“放心,是我存在頂層裡的。”
所以沒有搭損耗在取書上。
沐寒有些不信,她覺得伯賞有些奇怪,但細看他魂體,發現看不見暗淡虛弱的模樣,想來不管他幹了什麼,靈力供應都是足夠的,便也放心了。
真去開禁制了也無妨,要是隻動了三兩個,她現在大概供得起。
沐寒已經出了飛仙拍賣行。
說來也怪,她在飛仙拍賣行并沒有碰見什麼所謂的波折,也就是有個醉漢借酒亂喊價被拍賣行的人扣下了,這和她一點關系沒有,反倒是在琅琊拍賣行,她被強行點了一把心頭火。
此時已是黃昏。
去哪裡,她現在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似乎沒有别的事情要辦了。
采買什麼的,正如元白鶴所說,買常見的東西肯定還是在宗門更合适。
要不回去?
可來回一趟七十個中品靈珠——有二十是給兩邊傳送陣維護者的借用費——就過來看個熱鬧,好像,也有點虧啊。
來的時候她倒沒想過虧不虧。
但她也沒料到,參加過一場拍賣會後,她竟是不知道留在仙城裡還能做什麼了。
她之前想着要找地方賣丹藥,可能還要去換中品靈珠,想着或許在拍賣會上能碰見一些需要買的東西。
但現在……她被元白鶴提醒了。
和煉氣期時一樣,無論是買還是賣,想交易回宗門去買就可以。
而且她要是不賣未經煉制的靈藥靈草的話,她身上現在也确實沒什麼可以賣的了。
煉氣期的丹藥在杉榮城城門口就清了,築基期的丹藥被元白鶴包了。
她再次擡頭。
天色有些晚了。
“要不我先住一晚上——”話沒說完,沐寒行動忽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