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怎麼會不吵。
但吵的不是周圍的環境,而是方逾自己的心跳聲。
像是推開一扇門後看見的卻是滿山谷的飛鳥,叽叽喳喳的,沒有停歇的時候。
方逾想過談雲舒會在回來以後找她,沒想過就在當下。
就在她想念她的下一刻。
她兩隻眼睛的近視度數在一百五左右,距離近,談雲舒摘掉了她的眼鏡,也不妨礙她能把這麼久不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留給她看的時間不太多。
因為摘眼鏡的這個行為,在她們這裡,是别樣的存在。
安全通道裡沒有安置攝像頭,門外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但都不像她們一樣要開門進來,隻是響起的錯落的腳步聲會讓方逾的精神緊繃着。
現在的局面比那晚上談雲舒在路邊抱着她還要讓她緊張一些。
“方逾。”談雲舒往上翹的唇角沒有放下來,她挑了下眉,聲音也揚,慢吞吞地問,“你還不親我嗎?時間不多了。”
方逾:“……”
方逾習慣性地虛了虛眼,再往前,摟過談雲舒的腰。
她現在又穿着高跟鞋,兩人的身高一緻,她隻需要微微偏過腦袋就可以準确地吻住談雲舒。
安全通道的牆面很白,燈光也是白色的。
跟擁抱那晚一對比“黑白分明”。
方逾單手往上,掌心觸到住了談雲舒的肩,她的睫毛輕顫着,慢慢地湊過去。
隻是就在她真的要親到談雲舒的時候,安全通道的那扇門有了動靜,她還來不及反應,後腦就被談雲舒的掌心扣着。
她的臉就這樣埋在了談雲舒的肩頭,鼻息全是談雲舒身上的香氣。
淡淡的,很好聞。
開門的是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的,一開門看見這裡有兩個抱着的女生都愣了下,繼續下樓的同時,又禁不住回頭多看了兩眼。
這什麼……場面?
是有人失戀在安慰還是她倆在談戀愛?怎麼好像後者更容易讓人相信呢?
談雲舒冷冷地斜了他們一眼,等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遠,她才松開了扣着方逾後腦的右手。
但方逾沒有松開抱着她的手。
“再抱一下,談雲舒。”方逾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談雲舒低笑一聲,忍不住逗她:“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但談雲舒聽她這聲線,什麼都明白。
于是她緩緩地擡起手來,捏向方逾的耳朵,懷裡的人沒有辦法躲開——
兩秒後談雲舒的指腹就碰到了個“暖寶寶”,明明夏天臨近了,她的指腹溫度也不低,但碰到的耳朵還是燙得不知道多少度了。
談雲舒低下睫,視線下落。
托光線的福,什麼畫面都可以一覽無餘。
因為兼職,方逾的頭發是挽起來的,看上去不會太稚嫩,所以她的兩隻耳朵都完完整整地露在外面,而且不止是耳朵,肌膚往下蔓延,能看見她的臉也紅得不像樣。
差點被人撞破在這樣的地方跟談雲舒接吻,方逾太羞了,羞得耳熱臉紅,哪怕化了妝也無濟于事,一眼就能被人看破。
談雲舒又用另一隻手掰過方逾的腦袋,讓她看向自己。
談雲舒忍不住想,她果然還是更喜歡用蜜桃來形容方逾,不論是做/愛時的方逾,還是此刻的方逾,都很像一顆可口的蜜桃。
而且之前看見方逾臉上淺色的絨毛的時候,她更是這麼覺得。
談雲舒的笑意又加深些。
她倒是還沒在白天見過方逾的這副模樣,覺得有些新奇,而且現在方逾的一雙清瞳裡都蒙上了一層水霧,怎麼看怎麼可憐怎麼讓人想要欺負。
“談……”方逾輕聲喊對方的名字,但才出口一個字,餘下的就都被退了回去。
談雲舒還一隻手捏着方逾的眼鏡,一隻手又扣着方逾的後腦,她稍微湊過去,就輕柔地含住了方逾的嘴唇。
方逾合着眼,收着自己的指節,緊緊地握着礦泉水瓶。
心跳聲又一次在腦海裡放大。
撲通撲通,吵得她想報/警。
門外面依舊是人來人往,腳步不斷,各種聲音摻雜着進入到她們的耳朵裡。
刺激又心驚。
不多時,談雲舒松開了她,還給她架上了眼鏡,面上的笑容不減,說:“不會耽誤你工作的。”說着還擡腕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一本正經起來,“距離你說還剩七分鐘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六分鐘……”
方逾瞪她一眼:“你真是……”
但多餘的話又說不出來了,因為跟談雲舒待了這麼幾分鐘,她所有的疲憊感都被一掃而空了一樣,心房裡裝着的滿滿的愉悅。
現在真成“小愉”了。
她看着談雲舒,又靠過去啄了下談雲舒的嘴唇,才不再猶豫地轉過身拉開了安全通道的門。
人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空間,消失在了談雲舒的視野内。
談雲舒望着關上的門,舔了下自己還有些濕潤的唇瓣,才徐徐地也跟着出去。
等她來到二樓休息區的位置時,方逾已經回到了一樓自己的工作崗位,她的視線略微下移,就能看見方逾在展台那裡笑着發宣傳冊,這個時候的方逾會稍微彎下腰,一副服務者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