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扭頭看他。
甯頌就收斂了嘴角的笑容,但眼睛裡依舊帶着笑意。濮喻抿了抿嘴唇,卻不像之前那麼小心翼翼了。
好像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會笑,很敏,感。
大少爺很要面子。
甯頌後悔剛才自己笑出來,他又怕濮喻摔了,隻好抓緊了他胳膊。
結果他明顯感覺到大少爺的抗拒。
他就趕緊把手松開了 ,低頭打了個噴嚏。
濮喻低頭看他,隻看到他露出的一截白而薄的後頸,濕潤的發尾微卷。
很像一個手辦娃娃。
他的脖子真的很細。
濮喻不再看他,隻看向幽深的雨幕。
因為下雨的關系,本周大家到校的時間都比平常早一點。這時候學校大門口幾乎沒幾輛車了。
鄭小波坐喬僑他們家的車過來給李猷送手機。
鄭小波不是上東的學生,平時都是跳牆進他們學校,今天下大雨,李猷沒回宿舍,直接在學校大門口等他。
結果才在門口站了沒十分鐘,就有好幾個學弟湊他身邊去了。
幾個人在門口抽煙,看到喬僑和鄭小波一起下了車。
李猷就笑着問說:“跟你形影不離那個豆芽菜呢?”
喬僑聽他這麼叫甯頌就翻白眼:“你說誰,我不知道誰是豆芽菜。”
鄭小波不知道他們說誰,看向喬僑:“哪個豆芽菜?”
“我們學校新來一個特招生,”旁邊有人解釋說,“喬僑跟他同班同學,倆人形影不離的。鱿哥也很罩他。”
“有麼?”喬僑冷哼,“他不欺負他就不錯了。”
“有啊,不然你以為他上周在學校能這麼好過的?張廣維他們幾個都跑去公共浴室堵他了,要不是猷哥,第一天他就芭比Q了。”
“所以迎新夜那回,你去是為了阿甯去的麼?”喬僑吃驚地問李猷。
他和别人一樣覺得李猷突然參加迎新會很奇怪。可要說他是為了甯頌,又實在說不通。
李猷夾着煙:“你還真會想。”
“切。”喬僑撇嘴,“我就知道!”
李猷就笑了,瞥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了過來。
A6666的車牌,耀目車燈刺破雨夜,暴雨如注,卻像是籠罩在車上的煙花。
這派頭,也就上東公學第一的濮家少爺才有的了。
車子在大門口停了下來,司機跑下來開了車門,一條大長腿伸出來,緊接着一把黑色大傘撐開,濮喻單肩背着個背包下來,引得校門口幾個學生紛紛回頭看去。
李猷咬了咬煙嘴,然後就看見司機退到一邊,濮喻撐着傘站在車門口,好像在等什麼。
緊接着從車裡又下來一個人。
這身影太有标志性了,可以說整個上東公學高中部都找不到比他更薄更弱的身闆了。
是甯頌,一隻手拎着背包,一隻手拎着個看起來很高級的紙袋子,也不知道濮喻給他說了什麼,他把自己的雨傘放進了紙袋子裡,然後回頭又從車裡拎了個裝滿了衣服的塑料袋出來,這才下了車,挨着濮喻的肩膀站到他傘下。
濮喻伸手要幫他拿一個,甯頌忙說:“你好好撐着傘就行了,我拿得了。”
他把衣服和營養品全都抱在懷裡,對司機道了謝,就和濮喻一起往校門走去,剛走了兩步就聽見喬僑喊他:“阿甯!”
他扭頭看過去,就隔着雨幕看到了李猷他們,撐着傘在校門口外頭的樹下站着,正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倒是最後一個看到的喬僑,他在那堆高個子男生裡很不顯眼。
他沖着喬僑揮了一下手。
喬僑見他是從濮喻的車上下來的,也沒敢上前來,一直到他們倆走近了才問說:“吃過晚飯了麼?”
“吃過了來的。”
甯頌沒有無視李猷,抱着東西很老實軟糯地喊了一聲:“猷哥。”
對付這種刺頭他可比對付濮大少爺有經驗的多,嘴就是要甜,人家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