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盧錫安諾的寬容仿佛沒有限度,笑吟吟打趣,“其實你喜歡這種類型也不錯,戴熙安是位漂亮又能幹的女士,隻要能征求她的同意,我當然樂于看到幸福結局。”
楚祖彎下腰,把渾身是血的女士輕緩抱了起來。
走到門口,楚祖回頭:“謝謝你的慷慨,盧錫。”
盧錫安諾不可置否,讓剩下的人清理房間,沒再理會他了。
*
“确定是埃斯波西托先生讓他來做手術的?”操縱器械的專員小聲問。
“吉夫斯管家直達的命令。”邊上人說,“楚祖先生把事情搞砸了,沒直接被處理已經算那位先生的寬容了。”
專員皺眉,欲言又止抿着唇。
楚祖躺在環形倉中,四肢被牢牢固定,遠超常人劑量的麻藥在十分鐘前注入他血管,如今男人已經徹底阖上眼,比屍體還像屍體。
在盧錫安諾控制彌托利家族後,也接管了彌托利的所有資産。
虛拟現實交互是彌托利的最大産業,通過植入設備,讓目标完全沉寂在虛拟現實中,代替其真實感知。
表面上為上層人提供更五花八門的娛樂生活,實則是對人腦的精密研究。所有神經植入的用戶都是他們的實驗數據庫。
當用戶想找樂子的時候,不受限的虛拟現實能滿足他們的所有需求。
而當盧錫安諾想找樂子的時候,無法辨别虛拟與現實的用戶也能滿足他所有的需求。
盧錫安諾繼續推進項目的原因隻有一個。
由數代彌托利傾力研發的産品,功能自然不止如此。
人體由神經控制,越是純人類,就越得依賴神經指揮。
神經的指令以激素形式表達,最後顯露為人類的情緒。興奮、沮喪、激動……控制大腦和神經,就是從内到外控制了整個人。
但這項技術目前并不算萬無一失,彌托利還沒來得及展開大量人體實驗,所有臨床都停留在對模糊現實與虛拟的研究。
換言之,如果真的實施對神經的刺激,達到控制大腦的目的,危險性很高。
專員是埃斯波西托的老人,沒怎麼接觸過盧錫安諾,倒是和常年奔波的楚祖更熟悉點。
第一次見他時還是那麼瘦小的孩子,不休息的連軸轉,髒活累活什麼都幹,隻是失誤了一次就被喊來做手術……
看着已經成年,但依舊傀儡般安靜沉睡的男人,他多少有些不忍心。
“楚祖先生畢竟是和那位先生一起長大的,我還以為他們的關系……”
“看在我們認識快三十幾年的份上,這話我隻對你說。”邊上人隐秘說,“唐家繼承人也想拉楚祖入夥。有很多人猜,楚祖會放過唐崎是被說動了。”
專員一愣:“如果他真的被說動,現在不可能躺在這裡。是他把彌托利親手交給那位先生的,他很清楚這次手術意味着什麼。”
“是啊。”邊上人說,“可那位先生不信,那位先生誰也不信。”
楚祖還是太忠誠了,固執選了一條艱難又難讨好的路。
盡管兩人都沒敢真的說出口,但他們依舊不約而同的想——
還不如跟唐崎走呢,至少能真的活得像個人。
*
“你看我還是人嗎?”
楚祖不太确定,手術的麻醉劑用是普通人的三倍不止,但他隻是渾身無力,意識居然能保持清醒,還能聽到邊上人的聲音。
不過也挺好的,讓他知道了周圍人的态度。
好正常的人啊,正常得有點不像人了。
系統還在劫後餘生的餘韻中,反應了半天:“您說虛拟現實系統植入後嗎?”
“對。”
“算。”系統秒答,“目前該項技術功能還不完善,頂多讓您神經兮兮地發瘋,或者幹脆變成盧錫安諾手裡的傻子。瘋子和傻子都算人!”
楚祖:“……”
“不過……我還以為您會使用「物理學神獸」呢。”
“盧錫安諾沖我腦門開槍的時候?”
“多危險啊!”系統提起這個又開始後怕,“您還主動把武器給他,萬一他覺得是挑釁怎麼辦?!”
本來就是挑釁。
楚祖沒在腦子裡說出口,怕系統炸毛。
見面後,他算是知道盧錫安諾是個什麼東西了。
盧錫安諾對「楚祖」是有點感情的,但不多。哪怕确定了「楚祖」的背叛,多半也隻會自己煩會兒,接着開始琢磨要怎麼實現利益最大化。
這是好事,代表盧錫安諾不會過于情緒化。
要是盧錫安諾對他感情再多點,反倒麻煩。惱怒和更加隐秘的恥辱很容易讓一個驕傲的野心家幹出不理性的舉措。
現在的度就剛剛好。
「楚祖」會因為盧錫安諾的懷疑而發脾氣,以他的形式挑釁。
懷疑我就殺了我啊,槍給你,你來,我不躲。
并且他足夠誠實,說的都是真話,不能說的直接閉口不談,也稱不上撒謊。
鑒于往日那丁點情分,盧錫安諾還是給了他機會。
“他現在相信自己對「楚祖」很重要了。”楚祖總結,“手術後,今天這類麻煩也不會再發生,還挺劃算。”
系統對宿主的腦子表達憂心忡忡:“要是他真的把您搞成瘋子,或者傻子呢?”
“你就是我的外置大腦啊。”楚祖笑了笑,“「楚祖」的話,瘋了還是傻了都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正常。”
系統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我一定誓死捍衛您的大腦!!!”
“沒那麼嚴重。”楚祖說,“幫我查找彌托利相關的信息,盧錫安諾是有目的的瘋子,我要知道那兩個孩子到底為什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