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od bank這個機構的主要服務對象是低收入家庭、無家可歸者、老人、兒童和其他面臨食物不安全問題的群體。
池曦文就屬于該群體。他不是有錢留學生,他是拿着全額獎學金背負着帶弟弟回家的壓力而被迫前來。
家裡給的生活費根本不夠。
兩人回野營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篝火散去,滿地都是垃圾,啤酒罐,塑料包裝。
兩人往帳篷區沉默地走。
附近的灌木叢裡,傳來奇怪的呻//吟聲,池曦文朝那邊看了一眼,以為又是野生動物,正要過去檢查,被梁越攬住肩膀,聲音壓低在他耳邊:“别去看了,不是小動物。”
池曦文耳朵仔細一聽,臉刷地一紅,反應了過來。
他身體僵硬,但梁越隻攬住他不過幾秒鐘,阻止他過去打擾野/戰後,就松開了手。
池曦文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他深深地低着頭,快步跟着梁越回去。
“我弟弟應該喝醉了。”池曦文說,“我回帳篷了,Leon,我剛剛掃了你的碼,等我弟弟醒了我問他借點還給你。”
梁越面無表情地點頭,轉身直接離開。
池曦文嘴唇張了張,低低地說:“晚安。”
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等看不見梁越背影後,他鑽進帳篷,卻沒找到弟弟池天宇的身影,正要起身去找,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冷風灌入,醉醺醺的天宇衣衫不整地趴進帳篷,甚至沒跟池曦文打招呼,好像不知道池曦文也是剛回來一樣,身上散發着一股膩人的氣味。
池曦文摸到他衣服上有粘手的液體,質感令他毛骨悚然,他立馬脫手去沖洗。末了池曦文回來,池天宇已經陷入夢鄉,睡得很沉。
而池曦文再不敢碰到他一絲一毫,隻好蜷縮在角落裡忍耐着睡覺了。
天亮時,他捋起袖子,摸了摸胳膊上清洗幹淨的傷口。
打開還有一些餘電的手機,梁越還沒同意他的好友申請。
是不是沒收到?
于是池曦文又申請了第二次,認真打上有限的備注:“我是Shawn,池曦文,這是我的微信,我欠你錢。”
這次還是沒有回應,他想梁越肯定還沒醒。昨晚自己麻煩了他很多的事。
池曦文又忐忑又覺得開心,就仿佛從一堆鷹嘴豆罐頭和黑豆罐頭裡裡扒拉出一罐新鮮的雞肉蔬菜湯一樣。
他偏頭看向一旁仍在酣睡的天宇,并不明白,天宇不是喜歡梁越嗎,為什麼在外面就能跟人做那種事,難道說他們所有人都這麼開放嗎。
梁越身上自然也有一些花邊新聞,不過相較他的隊友們而言稱不上繁多。
池曦文有點在乎那個,但這好像也不關自己的事,所以他從來不去主動打聽,隻言片語都是聽池天宇碎碎念的。
說他是男女通吃,雙性戀。
沒看過他特意和誰走在一起,但的确有傳聞說他和XXX、XXXX在學校或者校外談過戀愛,其中男女都有。
池天宇有次咬牙切齒在背後地說嫉妒死了。
“Leon是中國人,那也應該喜歡中國小受的吧?”
他扒拉手機:“他為什麼不回複我消息……No way!!我被拉黑了??!是我發的太多了嗎!”
池天宇之前已經被梁越拉黑了,興許是他說錯了話,池曦文想那自己決計不能說錯話了,打字之前要反複三思。
三個小時後,早上十點半,池天宇起來換了一件衣服。他沒問池曦文去哪兒了,精神渙散地打哈欠。池曦文懷疑他嗑/藥,太嗨了就随便和人做了,但沒有證據。
池曦文也沒問他。
他知道哪怕問了,天宇也隻會滿不在乎地說:“這在這裡很正常,你别用你那套老土的思維了好麼?”
但池曦文不能不管。
他忍耐池天宇身上沒洗澡的令他不舒服的氣味,找到他的手機,翻出了備注為媽媽的電話。
池曦文來當交換生的目的,隻是為了帶弟弟池天宇回家,但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機會去小姑家裡,跟小姑表明這件事。
弟弟似乎很不喜歡他接觸小姑。
所以在他剛來那兩天,池曦文要去天宇家中拜訪時,池天宇就急忙把他拉到了網球場:“我媽很忙,她不在家,現在去不方便。我等下要看網球賽,剛好多一張票,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池曦文甚至沒有小姑的電話号碼。
他從弟弟的手機上保存了小姑的号碼,斟酌着過幾天給她打個電話,聊一聊弟弟的現狀,和暑假帶他回老家探親的事。
下午時分,兄弟倆人坐車回到市區。
池曦文返回自己的住家公寓,他的住家父母對他不好不壞,池曦文支付過一定的生活補貼,也就是所謂的房租給他們。
由于文化差異,和池曦文本身性格軟且沉默,他和住家父母間關系平淡,交流甚少。
回來了也隻是點頭打個招呼,池曦文主動收拾了房子,回到自己的小房間。
他坐在房間的飄窗台上,把手機接滿電。
梁越已經通過了他的申請!變成了他不多的好友裡的一員!
池曦文連忙将雞肉蔬菜湯放在一旁,他将手機舉過頭頂,仰頭打了一堆感謝和抱歉的小作文,和要還他錢的事。
那邊回三個字:“還現金。”
梁越甩給他一串地址。
“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