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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邊一群兵士在喝酒，面前的火堆上架着烏鋼鍛造的箭矢，串着幾隻兔子和山雞，翻動燒烤。

荀大牛聽旁邊的一位弟兄已經将最近的不順以及未來可能的苦難叙述三遍了，他伸出手，豪橫地拍打着那人的肩膀，算是給了粗糙卻貨真價值的安慰，随即又給那人新拿了一小瓦壇子的酒，瞥到林子裡面那個裹着黑色披風的人，同他身後之人，一直沉默看着自己。

他說自己要去五谷輪回，于是歪歪扭扭起身，晃晃悠悠進了林子，越過一道蒿子，再越過一道粉苕，蹚過一道溪，看見那個黑衣人和同伴就在水邊。

“你不能就這麼冒出來。”荀大牛低聲說，“你會讓我暴露的。”

趙毓将遮住透露的披風拿下，“我沒有直接冒出來，我在這裡等了你很久。這段時間你啃了一隻兔子腿，哭了三茬，還喝了一壇子酒，你也不會暴露。”

“你看見我哭了？”荀大牛摸了摸下巴。

“嗯。”趙毓點頭，“而且你哭的特别真情實感。”

荀大牛有些高興，“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混進戎氏私兵的時日不長，聽說世子出事，我和他不熟，怕臨時攢不出豐沛的情緒，哭的不夠傷心，讓别人懷疑。”

“親兒子哭成你這樣，也算大孝子了。”趙毓看着他，面無表情說，“再說，文王戎氏他們一家人感情都扭曲也淡薄，就算有朝一日戎久安死，他戎氏斷絕血脈，文王都哭不成你這個傷痛欲絕的模樣。”

荀大牛一撇嘴。

趙毓，“你這個進奏院的頂級斥候，有的時候，也不是那麼靠譜。”

荀大牛看了看趙毓身邊那位，就對趙毓嘬牙花子，“不是，老趙呀，你這不對呀！柳大人可是如今雍京城有名的清官，老百姓心目中的大青天！你把他買下，必花費巨萬。可錢對你是小事，但你毀了一座真神。”

“真神是毀不了的。”趙毓平淡地說，“能毀的隻是木胎泥塑。”

荀大牛不明白，“怎麼說？”

趙毓，“柳大人同我過來，是公事。”他說着，從袖子中拿出一柄黃金羽遞了過去，“老荀，你曾是我西北軍最好的斥候，……”

荀大牛，“如今在進奏院，我也是最好的斥候！”說着，他接過那炳黃金羽，在手中掂量了掂量。

趙毓，“所以，我隻信你。”

荀大牛将這柄黃金羽仔仔細細摸索了一番，又遞還給趙毓，“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