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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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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筝則笑,“倒是很少聽人這麼說。”他放下茶盞,“我長得像陛下,眉毛尤其像。隻是私下不可議聖,自然不會有人說我長得好還是不好。不過從小到大,宮裡人都說我與六哥很像。”

……

“陛下!”

“陛下容情!”

燕王的馬也到了。

他聲音劈裂,如同金石碎開,幾乎都劈到了嗓子裡。

他身後是諸位世子,趙毓留下的三十六随扈侍從,皇帝此次随行的雪鷹旗,林林總總約三百人馬,席卷而來。

燕王滾鞍落馬,站立不穩卻無暇顧念這些,他幾乎是沖到石慎馬前,一把揪住他,全力拉拽下來,按于文湛馬前。

石慎就這樣趴跪于河谷旁的岸邊。

燕王沖着文湛的馬也跪了,未敢擡頭,“陛下,他就是随侯世子石慎,一直征戰在外,因而未曾有幸觐見。”

趙毓想起,當年他問過崔珩,關于他同石慎之間的恩怨要如何了結,崔珩說過:“石慎有王命在身,自己人,處置起來麻煩。先帝下旨親封的随侯世子,名字寫在大鄭三十二侯府的名牒上,可以抓,可以殺,但必須是重罪,必須證據确鑿!否則,就是讓滿朝勳貴家族寒心。”

如今,燕王也是如此,他居然叩了頭才繼續說,“石慎今日所犯罪孽,可以重兵扣押,可以重刑審訊,但是,絕對不可以私刑射殺,望陛下容情。”

“大王兄如何看?” 文湛說話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冷靜,金石之音卻輕而飄,隻是他手中的弓箭并未偏移,依舊死死瞄住石慎,狠狠釘住。

聞言,在場衆人的眼睛齊刷刷看到趙毓。

一些親近的王族子弟知道,二十幾年前,他們在毓正宮讀書時,文湛也是這樣稱呼趙毓的,——大王兄。

而其他人,則是第一次見到文湛與趙毓如何相處。

趙毓,“燕王叔,這話怎麼說的,陛下何曾想要私刑射殺?”

衆人心中一凜,——你當我們眼瞎?

卻安靜如雞,一言不發。

燕王此時也知自己心急說了錯話。隻是,如果隻顧忌言語滴水不漏,卻放任皇帝射殺石慎,在今日之獵場,于大局極其不利,不是社稷之福,甚至可能會釀成禍端。

因而,他又重複了一遍,“陛下,随侯世子石慎一直征戰在外,因而未曾有幸觐見,您不認識他。”

誰知,文湛說,“見過。”

燕王極端意外,他甚至不顧君前失儀的重罪而徑直擡頭,看着皇帝。

逆光。

此時,燕王竟然看不清楚文湛面容上任何表情,隻能看到他身上黑色缂絲獵袍的錦繡,在獵場山河之間華彩紛呈,卻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随即看趙毓。

而趙毓則罕見沉默了,眼睛看着燕王,卻沒有絲毫交流,像個人偶。

——嘶!

皇帝手指一松,箭弦微彈,特别細微卻極其兇險的一聲,像是要把人于無聲之處切割。

三支細箭全部射出!

擦着石慎的臉頰頭皮,射向他身後,一隻鹿。

鹿咽喉處中箭倒地。

石慎箭傷破裂,血流一地。

文湛收弓,用他平時在微音殿那種似乎高聲一些就能累死的聲音說,“石慎即刻收押。”

随即下馬,到燕王面前,“王叔平身。在獵場,不必如此拘泥。”

石慎被雪鷹旗重兵押走,消失在獵場之中,悄無聲息,而文湛對于他“見過”石慎一事沒再多半分言語。——皇帝不需要解釋任何事情。

不過,皇帝此時饒石慎一條性命,令燕王終于松口氣,趙毓一伸手,将他從跪着的姿勢拉起來,還幫他撣了撣膝蓋上的土。

文湛卻忽然盯着趙毓,“大王兄。”

趙毓心頭一突,連忙躬身,“陛下。”

文湛,“獵場幾百裡,不夠王兄跑馬?”

趙毓,“今日臣是陛下的随扈大臣,查看獵場整體防務,是臣職責所在,因而來到此地偏僻之所,并非獵場跑不開馬。”

文湛,“如果,方才大王兄為石慎所傷,朕該當如何?跪先帝陵前請罪?”

趙毓,“陛下,您這話,當真讓我們做臣子的,沒有活路了……”

“是嗎?”文湛聲音極輕,“是王兄差點讓朕,絕了活路。”

“唉。” 歎口氣,趙毓才說,“陛下,我這不是沒傷着嘛……”

此時,文湛擡眼看了看山脈,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翻過這片山,就是朱仙鎮。我記得,上一次與大王兄在朱仙鎮相遇,還是王兄新婚,帶着嫂嫂一起。”

趙毓,“……”

燕王聽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委實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不過,沒等趙毓再說什麼,皇帝立刻下令,将他獵殺的鹿帶回獵宮中帳,同時回返獵場河谷。從此時起,一直到入夜,獵場平穩,各位王世子、貴胄子弟們競相下場,整個南苑殺戮不斷,各種獵物堆積如山。

掌燈,黃枞菖到燕王大帳。

燕王,“黃秉筆,可是陛下宣召?”

黃枞菖猶豫了一下,像是仔細斟酌言辭,“王爺,奴婢并非奉诏,而是……,不過……”

燕王,“可是承怡讓你過來的?”

黃枞菖,“是。”

燕王,“陛下也在?”

“……” 沉默了一下,黃枞菖點頭,“是。”

燕王大帳到獵宮主帳并不遠,因而,他們兩個人走着過去,沒有騎馬。這一路,兩人并無閑聊的情分,于是燕王便查了獵宮周圍的布防,一眼看出是趙毓的手筆,——粗略一掃并非密不透風,細細再一品,壁野堅清。

此時,他不免有些感慨。

幼子奉甯在西北跟随趙毓十年,獲封琅琊郡王,原本就性子沉靜,如今長大了,在雍京在軍方也算能擔得起一些事,帶兵頗像趙毓的西北軍,隻是,他在缜密或者說在心智上與趙毓相比,失之毫厘謬以千裡,而這卻是學不來的。

就像趙毓自己說的,他們叔侄十數年未見,他對趙毓所知甚少,其實就算當年他們能見面的時候,燕王自己常年駐外,聽到的不過雍京隻言片語,盡是先帝對長子無盡的偏愛,還有祈王驕縱的傳聞。如今一回顧,虛虛實實,有藏鋒于拙,有帝王謀略,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隐情。

趙毓于東宮就學,具備入中樞成為清要文官的底子,甚至可以說,他适合做元熙閣臣,這與一般親貴王公大不同,再加上透過奉甯的言行可窺“西北王”,趙毓此人,當真是不世出的帥才。先帝當年孤注一擲,将西北托于此人之手,足見父子二人心志堅定,深謀遠慮。

都說先帝血脈凋零,可是留陛下與趙毓二子,卻是社稷大幸。隻是,他們二人的關系過于耐人尋味、異樣而古怪,外人好自處,隻要遠離即可,可自己身處中樞,此間分寸實難拿捏,此番到獵宮中帳竟有些忐忑。

趙毓拿着一件披風到殿外,“燕王叔隻不過随口一說夜裡想用烤兔子佐酒,陛下還真上心。”

文湛将手中的鐵叉子離開火堆,放到一旁,“近來王叔對你頗為照顧,我怎麼也要表達一下感激不盡。”

趙毓歎口氣,“既然陛下知道王叔善意,何苦動手烤六隻不是黑焦無法下咽就是半生不熟的兔子,為難王叔?”

文湛,“親手烤制,是朕的心意。”

夜風乍起,篝火一下子舞動起來,沒有燃盡的灰帶着火星子随着風回轉着。

趙毓用手中的披風為文湛擋了一下,又随後抖了抖,散開疊着着披風,給他圍了,“陛下在大帳外烤了許久的兔子,雖然手藝凄慘卻是真心實意。可俗話說,實心眼兒的人愛着涼,最近雍京一直下雨,夜裡寒,您披上這個,省得您難得實誠一回,别再着了涼。”

趙毓穿着廣袖的長衫,抖披風的時候,袖子敞開。

此時,燕王随着黃枞菖也到了,他不遠不近看到,趙毓的手臂繞在皇帝的脖頸上,給他披上披風,隻是,這條胳膊:——蒼白細瘦,皮很薄,篝火的火光映照上去,手腕處甚至還有一些極細的青藍色血管在蜿蜒纏繞,像極了名貴的瓷。

這條手臂,…… ??!!!

“王叔。”趙毓先看到他,笑着招呼他,“夜裡涼,您來火堆這邊。”

燕王,“¥%&……”

趙毓聽見他似乎說了什麼,但是又沒聽清楚,就問,“王叔,您說什麼?”

燕王,“胳膊……”

“胳膊?”趙毓想了想,才說,“前幾日在您封地,您不是訓過我了嗎?一着不慎,被昔年愛寵傷了,無法拉弓,說出去不好聽。不過,我能用弩。今天白天石慎那事兒也是事出突然,我下馬到河邊洗手,弓|弩俱備,隻是都在馬鞍上挂着,石慎過來将我與馬間隔開,弩不在我手邊,這才險些着了他的道。”

燕王現在腦子亂到要炸的地步!所思所想全是昨天夜裡在大正宮的那一池霧氣潆繞的水裡,皇帝一副“荒淫暴虐”的樣子。還有,他懷中那個裹着黑色缂絲衣袍的男人,吊在脖子上那條如同稀世名瓷一般妖娆的胳膊。

此時,他仔細聽了聽趙毓說話,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沒有,隻能撒呓掙般重複了趙毓話中一個詞,“愛寵……??”

趙毓一頓,“王叔,如今北境戰事一起,我與高昌王的舊事在軍事上的确讓諸位重臣有些疑慮。那時我年輕,性子頑劣,如今大不一樣了,這些陛下都知道。”

文湛一直聽,也不說話。他的眼睛和面孔一直沖着火堆,愈發像尊白玉雕像,雖然烤着火,卻散着冷芒。

“王叔。”趙毓又說,“最近多事之秋,您回雍京來,咱們還沒沉心坐下,好好說說這些事。今夜在獵場正好是個機會。這裡有幾隻烤兔子,賣相不好,想必味道也不好,您先坐,我還留着幾斤醬牛肉,給您取過來佐酒。”

他說完,轉身回獵宮。

而燕王跟随黃枞菖到篝火之前,皇帝披着披風安靜坐在火堆旁,然後,擡頭看了看他,燕王就覺得自己頭皮一麻。

文湛擡了擡手,指向火堆旁邊一個蒲團,“王叔坐。獵場,不必拘泥。”

燕王遵皇帝旨,坐了。可,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是一種如履薄冰的恐怖感覺,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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