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念看來沒什麼作用的加封卻讓她接下來兩天在太醫監的職場關系回暖些許，有不少同僚問他是解決了什麼疑難雜症才拿了這加封。

這也沒什麼好瞞的，陳念如實以告，同僚們被滿足了好奇心也推推搡搡地離開，可見他們眼熱的并不是來自皇室的加封本身，更多是皇室的加封帶來的名聲。

為此，她還被吉平召去過一回，上司整個人瞧着生生和藹可親了好幾分，拍拍她的肩膀，勉勵她一定要繼續勤奮鑽研醫術，從今往後就能更方便地報效朝廷。

盡管内心談不上有什麼波瀾，陳念也不可能在這時候拂了上司的面子，自然是老老實實地點頭。

就和她自己評價的一樣，一個侍中掀不起什麼波瀾，更何況她這還是伏壽提出的加封，某種程度上倒也不能算作是獻帝劉協的主意。

有的人說劉協如果生在太平年間沒準兒又是老劉家的一張SSR卡，這話是真是假，沒見過劉協、也沒見識過劉協手段的陳念并不清楚。

僅僅隻是在太醫監當值時，陳念從同僚們口中聽到的些許流言蜚語就足夠讓人從中察覺到背後的暗潮湧動。

他兄長要面對的是強大的外戚，他要面對的是絕對的權臣，誰都拿的是地獄級難度的皇帝劇本。

如今孰強孰弱，局勢其實已經再明朗不過，陳念觀察過太醫監内部，除卻吉平，也還有好幾位自認為忠于漢室的太醫。

可見的證據之一是在她又一次入宮為伏皇後看診後，這幾位對她的态度變得更加和善了，像是認為她沒有急着撇清關系的品質十分之難能可貴。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過就過到了次年正月，大軍回到許都，陳念的幾位同僚休沐放完後也重新回來當值——終于有更多的人能幫忙分擔工作量了。

及到正月二十六日，潛伏已久的1122終于再次上線，給陳念帶來了神棍職業的結算。

結算評分标準主要是看信徒數目、能力表現與聲望提升三大闆塊，陳念清楚這第一季度的季報上自己的成績絕對好看不到哪裡去，但給出的經驗獎勵剛剛好夠她升到二級。

二級以後，稱号提升下多了一個叫做“降維打擊”的技能。

【降維打擊】：對非同陣營的人員使用時可以使對方有0.14％的概率，聽從你的指令行動，被動技能，冷卻時間：180天。

一個沒保底的東西。

陳念冷酷地把這稱号踹到了一邊。

職業套裝上依然沒有任何特殊的屬性加成，非得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從普通的“好看”變成了“閃閃發光的好看”，說人話就是加了特效。

物品方面贈送了五百瓶符水，算是極好地彌補了這三個月以來的虧空——但一級到二級本來就是最好升，越往後越難。

技能欄裡沒什麼變化，隻多了兩個新成員，一個叫風随心起，一個叫炫目神光，隻能說相對一級的基礎技能還是沒有脫離神棍的職業範疇，但好歹能在日常生活中起到不小的作用。

比如後者，凝聚于陳念指尖的光球可以與任何實體融合，陳念把它塞到了蠟燭裡頭照明，終于暫時擺脫了每次返回現代看房間裡台燈的眼神比看狗都深情的困境。

前者或許等到夏天來臨時能往散熱的方向發展。

又一日當值時，陳念注意到太醫監的氛圍不太對，人人面色凝重得不行，像是馬上要面臨什麼會影響整個人生走向的選擇。

她挑來挑去，找了位同僚問話。

好歹陳念是名義上的上官，隻是資曆更淺而已，同僚沒有不答的道理。

“曹公說準備在府上也要設一官醫職位。”同僚與她解釋道，“因着在民間暫時招不到什麼人，隻得按照以往的規矩，要我們這邊的人過去當值。”

“司空府上沒有醫師候着嗎，若是有病症……”陳念問。

“欸，這話不能這樣說，那邊有個頭痛腦熱的，直接從太醫監招人不就是了，反正也沒離多遠。”同僚擺了擺手，“我學藝不精，總歸是落不到我頭上，太醫令也不可能走……”

他欲言又止地瞧了陳念好幾眼，顯然是認為她會是最後那個被要走的人。

實不相瞞，陳念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沒有先前和伏壽認識的那一遭，或許她還能有些僥幸心理在，但……

總之等着接保送通知吧。

還沒到散值，陳念就被吉平給提前叫走了。

“我替你打聽過了，他應該是聽說了你加封侍中一事，總之，你去了之後切記處處小心，保命為上，這般驚才絕豔的醫術，不可、不可埋沒才是。”吉平又是虛握着陳念的手腕，殷切叮囑了好幾句，甚至言語中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悲怆之感。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活不過三個月了似的。

哦，确實活不過了。

從吉平的态度中，陳念不得不認識到一件被她忽略了的事。

一個被授予這般權利的太醫，又趁曹操不在許都的時候和伏皇後有過“秘密溝通”，年紀輕又身懷絕技，還沒什麼身家背景，簡直是個會為漢室灑下一腔熱血的典範模闆。

以曹老闆的立場來說，有一個最省事不過的做法——把她調去司空府以後，找個由頭做掉，幹淨利落又叫人挑不出錯。

即使有再多的算計，反正死人是執行不了的。

後知後覺地出了一身冷汗，陳念在散值後接了從明日起去司空府當值的命令，開始思索起了明日的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