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米娅抱着伊瑞留下的那堆鮮花進來，換下她房間裡原本那些。

“西裡斯真是個好孩子，”她一邊修剪花枝一邊說，“這些天他總是在我們旁邊幫忙，也不嫌無聊。不像詹姆斯，整天想往外跑。”

伊瑞抿抿唇，“是的。”

“他想和你一起玩呢，你怎麼對他那麼冷淡？你一直都很喜歡他不是嗎？”尤菲米娅擡眼看向伊瑞。

媽媽的目光好像早已看透一切，伊瑞垂下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訴說心中的迷茫。

“我不知道。”伊瑞喃喃道，“他說——他告訴我——他……”

“他喜歡你。”

伊瑞猛地一驚，瞪圓了眼睛，看着尤菲米娅發愣。

“他的眼神這麼告訴我的。”她笑着說。

“因為我是詹姆斯的妹妹。從入學開始他就對我很好了。”伊瑞看着手裡的那些鸢尾花，“我對他也很好，他當然會喜歡我，和詹姆斯一樣喜歡。他對女孩都沒有興趣，很冷淡，詹姆斯是他最好的朋友，萊姆斯和彼得也比不上。也就是我是詹姆斯的妹妹，他才對我另眼相看。”

“你是這麼想的？可我不這麼認為，親愛的。”尤菲米娅有些驚訝，但還是柔和地撫上伊瑞的臉頰，看着她充滿不确定的眼神，溫聲說，“那麼你自己呢，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沒關系，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好好想想。”

……

等再次膩了森林冒險遊戲，詹姆斯按捺不住要去科克沃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伊瑞隻好陪着他一起。

她面無表情看着牡鹿又一次在莉莉面前極盡讨好。

“布萊克怎麼樣了？上次你走得那麼匆忙，我都沒能問。我看到《預言家日報》了，上面說布萊克被除名了。”莉莉撫摸着跪坐在身旁的牡鹿。

“他現在在我家。”伊瑞說，旁邊的黑狗不停地拱她的手，想要她像莉莉撫摸牡鹿那樣摸他，見她轉頭看過來，把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來撒嬌。

“從布萊克的角度，波特确實是個不錯的朋友。”莉莉說，然後解釋，“我是說你哥哥。”

“我知道，”伊瑞眨眨眼，“你才不會喊我波特呢。”

牡鹿鼻子裡哧了兩聲。

莉莉的溫柔對待讓詹姆斯樂不思蜀，去科克沃斯的時間也越來越早。他和莉莉已經非常熟悉了，關系很好，莉莉現在每天都會去河邊公園等他，不想去打擾他們的獨處時光，伊瑞便不再出門。

但西裡斯也和她一起留下來了。

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仍然會時不時外出，伊瑞好奇地詢問時，他們總說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待她還要追問，又會岔開話題。

這很别扭。

伊瑞坐在秋千上輕輕晃着，出神地看着遠處。

詹姆斯和爸爸媽媽不在家後，隻剩兩個人獨處，西裡斯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飾，那道灼熱的視線一直跟随她，讓她不知所措。

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一看見西裡斯，她就覺得很别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直到現在，她心裡還是一團亂。媽媽的話，愛米琳的話，梅格的話，全在她腦中回響。

伊瑞摸着自己的心髒，她喜歡西裡斯嗎？僅僅隻是想到這個問題，掌心下的心髒就開始瘋狂跳動。他的影響力太大了，她的嫉妒，她的煩惱，她的快樂，她的失落，她的緊張……全都會因為西裡斯産生。

西裡斯對待她很特殊，伊瑞喜歡這份特殊，這是專屬于她的。

可詹姆斯一直認為這份特殊很應該，他和西裡斯就像是親兄弟，對伊瑞，他們所有的愛護和關心都是應該的，那是基于兄長的關愛。

西裡斯和詹姆斯關系實在太好了，形影不離，對學校裡其他人的态度也幾乎是以詹姆斯的愛恨為基點。

伊瑞的思維還在不停發散。她最近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這在以往可真是少見。

悲觀點看，或許隻是因為她是詹姆斯的妹妹，西裡斯才會對她特别關照，時間一久，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才會以為喜歡她。或許她應該讓他好好分辨自己的感情。

畢竟這個年紀的大家總是期盼一份美好的愛情，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

“在想什麼？”

伊瑞吓得掉下秋千。

“真成兔子了，膽子這麼小。”西裡斯笑着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伊瑞像觸電般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你要玩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伊瑞幹巴巴地說，“這裡看花園視野很好。”

“你陪我一起吧。”西裡斯抱住她，聲音軟軟的，“我想和你一起。”

伊瑞感覺心髒又開始在胸腔亂撞，她慌忙掙脫開，“我想回去了，你自己玩吧。”

“為什麼？”西裡斯拉住她的手腕，“你為什麼總是要躲開我？”

“我沒有。”伊瑞的聲音發飄。

“你戴着我送的手鍊，”他指着她的手腕，“也戴着我聖誕送的玫瑰珍珠發夾，”他又摸上她那一小束被纏起的頭發，“你知道我喜歡你，明明你也喜歡——”

“别說了！你隻是——你或許隻是弄錯了！”伊瑞喊道，她慌亂極了，心髒好像也變成兔子了，一直在胸口裡亂撞。

“我才沒有弄錯！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我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想要開始一段戀情。這對我來說完全沒有必要。”西裡斯立刻就明白過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