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霧今天要餓死了。
褚采霧躺在冰冷的小黑屋裡,肚子咕噜咕噜地唱着空城計,吸氣也快吸不動了,她絕望地盯着天花闆。
那個樂呵呵抽她血,還給她送食物的男人沒有來。
褚采霧想睡覺,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自己的手漸漸透明,成了虛影,可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無論她做什麼,反正也沒吃的,甯願餓死也不能困死。
褚采霧閉着眼睛,仿佛在夢中看到了成群結隊的仙族小童,他們從一個冒着白氣的小屋子出來,端着一盤盤鮮脆焦黃的鴨肉——那是仙鴨。
褚采霧吃人間的鴨子,怎麼吃都吃不飽,後來那個樂呵呵的掌門告訴她,她隻能吃帶仙氣的,以此飽腹。
褚采霧循着香味,飄到濃郁勾人的小屋子,這裡空無一人,應是剛才那幫人都出去了。
唯獨不少的是,各種仙氣騰騰的紅色仙魚,仙鴨,仙雞……仙茴香。
褚采霧餓的不行,沒見到食物的時候,她能一直忍到餓死,這下見到食物了,又被勾起味蕾,她不想餓死了。
褚采霧撕開一隻仙鴨腿,鴨腿肉絲分明,冒着又熱又誘人的香氣,絲絲軟彈,鴨腿最根部包裹着一層酥脆欲滴的鴨皮,焦黃奪目。
褚采霧咬撕下一層軟彈的鴨肉,被撕下的鴨肉入口即化,她又咬了一口焦香金黃的鴨皮,那冒出來的仙氣,已經把她的手熏出了實體,不再是虛影。
原來這不是做夢,她變成虛影飄出來了。
褚采霧吃了十來盤仙雞仙鴨,但是隻吃了腿,又把紅通通的仙魚湯喝了,唯獨留了一盤仙茴香。
褚采霧半躺依靠在牆角,盯着那茴香,正盯地出神。她曾經以為茴香成仙很風光,但她隻是茴香成精,不過,這仙茴香已經被做成菜了。
忽然聽到稀裡嘩啦地碎裂聲,一位仙族小童雙手叉腰,這個仙子竟然把仙魔宴的後備菜吃了,仙族小童氣呼呼道:“你還我仙雞仙鴨小仙魚!”
褚采霧掃了一眼地下碎裂的盤子,以及浪費的新鮮仙鴨,啧啧歎息。
褚采霧啧啧道:“掌門知道你把仙鴨都浪費了嗎?”
褚采霧搖頭望着小童,小童低頭看了一眼,那些是他打碎的仙鴨。
小童昂首頂撞道:“你還知道掌門,我要向掌門告發你,今天仙魔宴沒有後備菜可以上了!”
褚采霧原本是胸有成竹的,因為曾經一直給她喂食的掌門,看起來位高權重的,并且經常告訴她,沒有人可以傷她,也不讓她接觸别人。
但是這脾氣不好,又浪費食物的小童說,這是仙魔宴的後備菜。聽起來很盛大的樣子,都能請來兇殘弑殺的魔族。
就是那個一對視,就要殺.人的魔族。
褚采霧慢慢吐出幾個字:“仙魔宴……的?”
仙族小童雙手環抱在胸前,神氣道:“魔族,魔族要是知道你把後備菜都吃了,那古怪的脾氣一發作,說不定給你大卸八塊,你跑不掉的。”
褚采霧困意全無,餘光瞥着門口,正思考怎麼逃命,她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又餓了,仙鴨仙雞腿看來沒有多少仙氣,她情緒一激動就快消耗沒了。
仙族小童皺眉道:“你不是誰家的仙子?”
趁小童遲疑,褚采霧找好時機,邊跑邊回頭道:“多謝美言!”
褚采霧回頭時,見那仙族小童泛着金光。
仙族小童雙手捏決,掃過他的眼睛,道:“原來你是茴香精!”
褚采霧剛才為了逃命,情緒激動,剛補充的靈力已經快透支了,又成了虛影模樣。
那仙族小童甩出一條金色捆妖鞭,直直打在褚采霧的身上,打中了位置,但還是撲空了。
褚采霧此刻顧不得回頭,繼續向前狂飄。她餓的靈力透支,已經連妖精都算不上了,所以這捆妖鞭一點用沒有。
仙族小童氣地把鞭子扔到地上,就像他剛才摔盤子一樣,氣聲聲道:“掌門,必定,把你抓回來!”
褚采霧往人多的地方逃,聽着這小童的怒吼聲越來越弱,忽然掠過一位仙子,仙子後邊跟着恭恭敬敬的侍女,那仙子一身淡粉,珠光寶翠繁多,玉簪子掉到地上,生生碎了。
褚采霧被碎玉聲驚到回頭,那仙子的表情像是被噎住的河豚,雖是沒開口,但那些侍女們争先恐後,似是搶功勞一樣道:“哪裡來的,沒眼睛的!荒神殿仙子你也敢冒犯!”
其餘幾個侍女撿起碎掉的玉簪子,跪着呈給那仙子,還時不時窺探仙子的神情。
褚采霧繼續向前狂飄,邊狂飄,邊向那仙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褚采霧聽到,後邊脆生生地怒道:“沖撞了本仙子你還跑?!你們給我抓住她!”
好幾個侍女不顧形象,她們直沖沖狂奔過來,褚采霧腳底冷汗直流,就跟快要打滑一樣,已經是飄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地方。
這裡有一個不是很深的懸崖,懸崖下冒着血色光暈,許許多多男女老少從這裡出來。
褚采霧沒有實體,也不知道這懸崖底下是什麼,隻能一股腦的飄向懸崖底部,那幫狂奔的侍女被她甩開,隔在了懸崖上。
褚采霧終于有時間仔細打量,這是個什麼地方,這裡的年輕男女穿着豔紅,肌膚雪白,就連老人們都穿着猩紅的袍子,而且,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在打架。
褚采霧飄到那個血色光暈旁邊,才看清那是一個陣法。
從這裡出來的人,與那些仙族完全不同,要說肅殺,還不如說是漂亮,尤其是老人和小孩打起來,褚采霧有七分把握,這些是魔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