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再睜眼時,四周景象又是天差地别。漫天黃沙紛飛,四周昏暗一片,他們立于一個泛着點點紅光的陣上。
漫天黃沙中,一座直插雲霄的高台立在他們面前,細細看去,高台外壁印着一道道紋路,縱橫交錯,神秘又神聖。
“看來靈蝶沒有帶錯路,這裡應該就是劍冢。”甯越看着高台,下了結論。
季疏淺沉默了一會,兀的開口:“這座古城應該在當時權力很大……”她咽下了後半句話——就像如今的酆都一樣。
因為酆都也在宮内設有傳送陣,傳送陣能到達六界的每一個角落。
甯樾直直看着她,似乎已經明白她想說什麼,他擡眸瞧向高台。
“這裡有可能是上古時期神族的宮殿。”黃沙呼嘯,将他的聲音割的粉碎。
但季疏淺還是聽見了他這句話,沉默片刻;“也對,上古時期還沒有酆都時,神族就居于六界的主導地位。”
說完這句話後,她和甯樾一同陷入了沉默,兩人都不必說就明白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
若真是神族,神族對酆都居然有如此大的敵意,甚至要對她下手,季疏淺在心底暗想。這樣的話,恐怕史書該重新改寫了,什麼神族對酆都的統治心服口服,心甘情願俯首稱臣恐怕都是假的。
甯樾看着季疏淺默了默:“疏淺,我不會那樣。”他牽動了一下嘴角,聲音溫潤而有力:“酆都世代擔此重責,這是應該的。”
說完後,他輕輕揮了揮手将靈蝶召了回來。随後望向季疏淺:“進去看看?”
“好。”
眼前的高台雖名為劍冢,但卻與一般劍冢低矮的八角形結構不甚相同。這座劍冢直插雲霄,巨石削成的磚瓦層層壘起,外形方方正正,近看暗黑色的晶石泛着幽黑的光。
待他們走近後,季疏淺想了想,側身避開,将頭微微側向甯樾。
“你來?”
季疏淺自己都沒發覺,她在問這句話時嘴角噙着一抹淺笑,頗有幾分古靈精怪的樣子。
甯樾側目就見到天昏地暗中,少女一雙黑眸璀璨如星辰,靈動卻又有着與年齡不符的穩重,帶着一絲調侃的笑容
仿佛一刹那,昏暗被曙光所照亮。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無非就是對神族的玩味捉弄。
他輕輕笑了笑點頭應道:“好好好,我試試。”
甯樾彎起手指,輕叩着劍冢的外壁。半晌,他伸直手指輕輕撫過外壁的紋路,淩厲的眉微皺。
他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季疏淺低聲道:“應當是個陣法……”
話畢,他緩緩伸手,漾開淡淡靈力。靈力溫潤暈開,一層封印緩緩出現在他們倆面前。
兩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甯樾忽然想起什麼,手腕微微動了動,将手掌嚴絲合縫地貼了上去。
封印輕顫,自他手掌出緩緩裂開,如燃盡的紙張般撕裂開來。
季疏淺眼睛微微瞪大,似笑非笑地看向甯樾。
千年前果然還有很多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最後能流傳下來的都是掌權者想讓人們知道的。
封印被解開後,一時之間狂風呼嘯,砂石漫天飛舞。眼前威嚴的劍冢緩緩裂開一條縫隙。
季疏淺沒有猶豫就朝裡跑去,甯樾跟在她身後,攤開手心亮起一團光照亮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一條長長地通向地底的通道。季疏淺頓了頓,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前世自己珍惜血親間的親情,珍惜阿姐和師叔給自己的另一種親情。
而這一世她進了皎月調,哪怕她知道了所認識的大部分人的命運,她也還是不忍去面對這一切。
就像曾經元容與想将這一世的她逼成珈若的樣子,她想……哪怕上一世他将她所有在意的人都送上了絕路,他還是沒能做到。
想到這裡季疏淺諷刺一笑,手中的虛華劍越握越緊。不知下了多少階,終于到達了一個寬敞的廳堂。
廳堂鋪滿了暗黑色的地磚,許是因為年代久遠,大多都已爬滿了裂紋。四周的石壁上有一個個石頭鑿出的燈盞,走進了瞧着,季疏淺突然“咦”了一聲。
在十來個燈架上,有一盞居然發出了點點亮光。她快步走上前去,湊近仔細打量。
“是墨語點的。”她下了結論,也不禁在心中疑惑,為什麼這麼多盞燈她獨獨點了這一盞。
甯樾蹙眉瞧着燈盞,眼神微涼,他伸手握住燈盞的下端支撐着燈盞的石柱,微微用力一扭。
轟隆隆幾聲,伴着揚起的塵土,面前赫然裂開一條通道。
季疏淺看着眼前一切,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墨語也發現了這條通道。
一股冷意席卷她全身,那個偷襲墨語的人也知道這條通道的存在,還是說恰好碰上?
她攥緊了虛華,朝深處走去,甯樾手中的亮光照亮了通道,季疏淺猛的一頓。
眼前是一間與整個地宮陰暗風格截然不同的屋子,古色古香的裝修卻遠沒有屋内的一片狼藉來的震撼。
更駭人的是地上一灘刺目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