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給月華殿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淺金色,在雲層中若隐若現,宛如九天之上的神殿,神聖不可亵渎。
季疏淺回想了上一世的種種過往,神色漠然,淩空一劃,虛華長劍出鞘。
“到了,前面就是元容與的寝殿。”季疏淺垂眸看着虛華,虛華似附和她一般,劍身輕輕搖動。
甯樾一眼就看到巍峨的宮殿……模樣有幾分熟悉。
待看清了宮殿模樣後,挂起了一個輕蔑的笑容,笑意不達眼底。
轉頭看着一旁的季疏淺:“你知道這宮殿怎麼來的嗎?”
季疏淺一頭霧水地看着他,怎麼說話這麼莫名其妙。
甯樾沒等她回答:“和曾經神族的月華大殿一模一樣呢。”說完,神情不見半分柔和。
季疏淺愣了愣,連名字也沒改呢……不過也不奇怪,他既然讓别人以上神稱呼他,想來是很在意身份的。
神族人都這麼愛慕虛榮嗎?自诩為神,其實人的貪婪欲望一樣也沒少。
月華殿内,香爐緩緩飄起煙霧,整個殿内被香味充斥。冰玉桌前,白衣勝雪的元容與正和一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對弈。
玉棋緩緩落下,元容與緩緩擡眸看了一眼對面的男子,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三弟的棋藝還是勝我一籌啊。”
戴面具的男子垂下眼眸,面具掩住神情,隻低低一笑:“碰巧罷了。”
元容與正想說什麼,仙侍匆匆來報:“殿下,季姑娘回來了。”
聞言,元容與輕聲笑了笑:“終于想起我來了啊。”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捏起一枚玉棋,棋子霎時化為齑粉。
臉上仍然端着一副溫和的笑容,卻極為陰沉地朝面具男子說:“怎麼這一世,還是不願親近我……那我會讓她不得不,讓她隻能留在我身邊。”
戴着面具的男子看着他有些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那···祝你早日得償所願,我先走了。”
說完,打開一個傳送陣踏了進去,末了淡淡地瞥了一眼元容與。
元容與看着他走進傳送陣,怎麼今日這麼趕時間……沒來得及細想,大殿上粉衣搖曳的女子緩緩走來。
元容與一笑:“小七,總算回來了,如今連你師父我也要瞞着了。”
他沒有等到女子的回話,奇怪的看了一眼季疏淺,猛然一愣。
若說曾經的季疏淺有七分像她,那今日,便有九分像她。
他猛然一愣,露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季疏淺承認他是生的極好的,臉龐似玉,精雕細琢的五官,恍然間和甯樾真有那麼幾分像。
但甯樾張揚又有幾分邪氣,五官侬麗,更加驚為天人。
“小七,來師父這裡,陪師父下一局棋。”他不掩喜悅地招呼着,終于……終于有幾分像從前的她了,恰到好處的冷漠……
季疏淺冷着臉沒動,換做是從前的她,估計已經乖順地過去了,每每他都隻是淡淡應一聲,她還總提心吊膽自己是不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今日她顯出這麼明顯的敵意,怎麼他看起來那麼滿意。
終于,在季疏淺冷冷地看着他沒有做聲時,元容與終于意識到不對勁溫聲道:“小七,怎麼了?”
元容與難掩一瞬慌張,匆匆起身,如雪白衣垂下。
待他起身一瞬,季疏淺猛的抽出虛華,直直刺去。
元容與正低頭理着微皺的袖袍,餘光瞥見一道寒光,慌忙避開。
見他避開,季疏淺一躍到半空,将虛華分出幾把虛影一字排開,一道道淩厲劍氣直沖元容與而去。
元容與震驚之餘擡手一擋,但他沒料到季疏淺真是下了死招,一劍過後結界不堪重負,另幾道劍氣趁虛而入,沒入他的胸膛。
看着胸前緩緩綻開的一朵朵鮮紅血花,他張了張嘴:“小七,這是為何?”
“為何?”季疏淺隻覺得可笑,他難道不知道嗎,還要裝傻。
元容與捂着胸口,怔怔後退兩步,不可思議的看着季疏淺,這個冷冰冰的語氣和他記憶中的她一般無二,他直勾勾地盯着季疏淺,緩緩勾出一個微笑,然後越笑越大聲,整個大殿都回響着病态的笑聲。
季疏淺看着他捂住滲血的胸口,笑着笑着就倚着大殿的殿壁無力得滑坐下去,還笑着望着她:“小七啊,我喜歡這樣的你,這樣的你我盼了好久好久啊,來我身邊……”聲音逐漸被笑聲淹沒。
被捅了幾劍就瘋了?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季疏淺擰着眉一步來到他面前,一把死死掐住他脖頸,将他沿着牆壁舉了起來,擡頭注視着他:“你為什麼要害我阿姐,為什麼想我家人死,為什麼要置我的所有親人朋友于死地,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