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凝,落在了少女的劍上……虛華?
少女見他沒動靜,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側着頭有些心虛的開口:“我隻說了幫你解開封印啊······你手上這兩個手铐,我怕強行弄開會傷到你。戴着也就傻了一點,對你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甯樾不知道在想什麼,低低“嗯。”了一聲。
季疏淺突然想到什麼,指了指他上半身的傷問道:“你……沒事吧?”言外之意,還能走出去嗎。
甯樾不知有沒有聽到,側過頭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時恢複了正常,總算沒那麼駭人了。
季疏淺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見他輕輕一擡右手,一股力量湧出,在結界外想要争着進來的惡鬼瞬間潰不成軍。
季疏淺有些沉默的看着面前橫七豎八的惡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呵呵兩聲“看來是沒事了。”
就見甯樾閉着眼攤開了掌心,一聲劍嘯,一旁的岩漿中有什麼東西一躍而出,,劍身通透的青色長劍落入他手中,燃着點點烈火。季疏淺張了張嘴,那是玄天劍——上古第一魔劍。
她怔怔盯着玄天劍時,在心中默默感慨這把劍太漂亮了,就聽到冷冷的一聲:“他在哪?”
“啊?”季疏淺也不知道他這是打算就這樣去殺他嗎?真是行動派啊。
她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不急吧,你要不先去換個衣服,再上點藥,好歹也是個大魔王,就這樣去······”
她話沒說完,感到氣氛有些詭異,甯樾周圍的氣壓一瞬間冷了下來,她自覺的閉上了嘴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
她咽了一下口水,拉了拉甯樾的袖子,不确定的開口:“餓了吧?先去吃點東西。”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性子,季疏淺悄悄地癟了癟嘴。
甯樾聽到她的話,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冷笑一聲說:“本王最喜歡喝人血。”然後上下打量她一下。
季疏淺被這陰森森的目光看的渾身發冷,裝作沒聽到的自顧自說道:“走了。”
禦劍飛行的時候,季疏淺默默看了眼甯樾,總覺得他現在這渾身血淋淋的模樣要是去人界估計會吓壞百姓,就盯着他好一會見他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施了個隐身術法在他身上。
見他還是做閉目養神的樣子,長長舒了口氣。
他們的目的地是人界,廣陵城。
其實季疏淺帶他來這裡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是在人界他尋不到什麼下屬,季疏淺本想帶他回魔界,但一想,到了魔界萬一他反悔自己可就寡不敵衆了。
二是……自八歲那年離家去天道山修行,她已經八年沒有回過家了。
天道山最為嚴苛的規矩之一便是一夕上山,修行十年才可歸家。前世她盼啊盼,終于到了十八歲那年歸家時。
她提着各種各樣的糕點,特地紮了兩個蝴蝶髻,簪上了粉粉的絨花,還穿上了長長的曳地粉白色裙子。自她去天道山後,從來沒有如此精心的打扮過,仿佛她不是八軍統領,也隻是尋常人家的嬌俏小女兒。
等她滿心歡喜地提着糕點來到廣陵城季府時,猛地發現門前原來寫着季府兩字的牌匾早已換下,大門落上了鏽迹斑斑的鎖,一閉不複開,而蔥綠青苔肆意生長。
那是一個初夏的清晨,她卻覺得仿佛置身于冬雪地上。
她懷着最後一絲僥幸奔向了鄰街,敲開了一處極為氣派的府邸的大門——鎮國大将軍府,那是她父親好友鎮國大将軍的府邸。
來開門的是個極其不耐煩的侍衛,季疏淺看着覺得眼生,盯着他匆匆開口:“您知道季府搬到哪裡去了嗎?就是大理寺少卿的那個……”
侍衛不耐煩的哧了一聲,上下打量她兩眼,打斷了她:“你第一次來京城吧,季府一年前就死的差不多了,男丁當街抄斬了,女子都送去了教坊司現在估計沒幾個活着的。”
“啪”的一聲,印着千味齋的木盒落地,盒蓋滑落,各種精緻的糕點卻完好無損,季疏淺用法力護了一路。
季疏淺漂亮的杏眼一時空洞,她默默立在那裡,侍衛有些不耐煩敲了兩眼反應奇怪的女子,正準備關上大門,女子一隻手猛地拉住他手腕。
他一吃痛,準備甩開,卻發現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力氣格外的大,她就那麼直愣愣的看着他,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說……他們犯了什麼事,為什麼?”女子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他有些毛骨悚然,連忙說:“還能犯什麼事啊,你看這裡本來是鎮國公府,現在不也易主了。”
女子拉着他的手顫一下,松開了。她面無表情地說:“繼續。”
侍衛連忙說:“鎮國大将軍通敵叛國,滿門抄斬。那大理寺少卿徇私枉法,幫着他,被定為同罪。”
見女子站在原地沒有下一步動作,他連忙抽身關上大門。
“通敵叛國……”季疏淺喃喃道,然後嘴角抽了抽笑了起來,有滾燙的東西滑落臉頰,然後滴答落下沾濕了石階。
通敵叛國···鎮國大将軍蘇骥她從小便認識,蘇家滿門忠烈,開國時立下汗馬功勞,而她眼中的蘇伯父也是忠心耿耿的大将軍。
而她父親,做事嚴謹,明察秋毫,決不願判錯一樁案件,甯可得罪權貴也要為平人申冤。
他們兩家……怎麼會通敵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