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委屈什麼?是你心比天高,聽了女兒兩句話就開始做白日夢,高攀也得有個度,人家是什麼地位,什麼本事?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
被說了一通的雲氏心裡宛如被刀絞般,她想起丹兒那副非溫淮序不嫁的模樣,咬咬牙,下了床塌。
輕輕伏到紀淵身邊,柔弱如絲道:“王爺,你這話可就傷了妾身的心了。妾身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全是為了妾身和丹兒,你想想溫督公這樣的權勢滔天,若能與他攀上親事,丹兒再争點氣,誕下個一子半女,您還用得着去看另外幾位王爺的臉色嗎……”
這倒是說到了紀淵的心坎上,他明明是幾位王爺裡輩份最長,卻因為沒有實權,總是像個透明人。
雲氏的這一番話下來,聽得他心頭意動。
紀庭如今年紀尚小,還不到科舉入仕的時候,自己兒子的能力有幾分他清楚,雖然勤奮但天賦有缺,将來也需要有貴人幫襯一二。
這麼一想,便對雲氏道:“你是讓我派人去督公府提親?”
雲氏媚眼如絲地點點頭,眼看着王爺已經動搖了,可見他面色突然一沉,像想起什麼似的,大掌在桌上重重一拍,“不妥!此事不準再提,過段日子,我會幫丹兒在臨京物色些好人家,嫁過去做正頭夫人,何必非得進督公府做個妾室?”
“王爺至少叫妾身知道哪裡不妥,妾身也好同丹兒說啊......”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雲氏還欲再求,紀淵卻猛地起身甩開她,“不必多說,管好丹兒,莫叫她亂來,婚事我自會替她留意。”
說罷,頭也不回地甩門離了翠玉閣。
紀丹從偏房出來時,正好看見爹爹離去的背影,怒氣沖沖,看來事情并不順利。
她摸進主屋,将頹然坐在地上的雲氏扶起來坐到榻上,“娘,爹是不是沒答應?”
雲氏扯扯嘴角,心頭卻有一股火焰熊熊燃起,沒想到那溫淮序竟是個假宦官,又如此位高權重,丹兒若是嫁過去,自己往後還怕沒有好日子過?
她拉過女兒的手,拍了拍,“丹兒,别管你父親,論出身、論相貌,你都是臨京貴女中的佼佼者,隻要溫淮序沒有龍陽之好,你就有機會。你聽娘親的,娘親給你想法子。”
紀丹見娘親如此支持,輕松不少,但心中又有些猶疑,“可,可是,往後爹爹若是知道了我們自作主張,必定不會輕饒的……”
“傻孩子......”雲氏咬咬牙,下了決心,“待到那時候已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已經嫁入了督公府,背後有靠山,又能給王府添彩,他怎麼會不樂意?”
“女兒......女兒不知該如何做......”紀丹信誓旦旦要嫁入督公府,可眼下說讓她去争取,她又茫然了。
雲氏戳了戳她的腦門,“虧你在娘親身邊長大,内宅的手段竟是半點沒學會?”
紀丹隐隐反應過來,還未開口,一張俏臉先紅了一半,“娘的意思是?”
雲氏沒有回答,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侍女出去,又起身将窗格子合上,才從束之高閣的匣子裡取出了一個油紙包,坐回面色羞紅的少女身邊。
她将油紙包往女兒手裡一塞,神神秘秘,“你可知這是什麼?”
養在深閨之中的紀丹哪裡接觸過這樣的東西,她搖搖頭,顫着手打開那油紙包,露出裡面的紅色粉末,嫣紅的色澤,散發着暧昧的氣息。
“這是娘從蘇塘帶來的好東西,能使男女歡愛之事水到渠成,就是八旬老頭都能提槍再戰,又何況溫淮序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雲氏出身煙花之地,此時放開來講話,用詞大膽已是叫還未出閣的紀丹羞紅了臉。
她的耳朵紅得出血,手一顫就要撒掉,“娘、娘親,可是督公他是......是......”
紀丹剛想起身,卻被雲氏用力摁住,輕聲道:“溫淮序他不是閹人......”
啊?紀丹的身子頓住,瞪大了眼睛。
雲氏繼續道:“這是你爹說的,你知道就好,千萬不可往外傳。”
巨大的欣喜漫湧上來,幾乎吞沒了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