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墨潮的巡邏隊護着一輛不大的馬車徐徐遠處,鄭歲歲越過護衛站到安北侯沈榮身邊。
“侯爺,羨慕嗎?”
聞言,沈榮側頭,她說,“你可以給他當姐夫。”
沈榮歪頭盯着她,笑容不自覺爬上臉龐,她又說,“不過,我喜歡白一點的,勞煩侯爺捂一捂。”
說完,還朝他眨了下眼,完了,滿意的點點頭:眨的不錯,翻身上馬帶着鄭家的護衛疾馳而去。
沈榮忍不住伸手摸了把臉,以色侍人?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從旁掠過的陸簡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如風離去。
沈榮:......遲早打爆這人的狗頭......
哒,陸簡踏着馬車頂落入車轅。
唰!唰!唰!整個巡邏隊齊齊拔刀。
陸簡眼神冰冷的盯着領頭的李琉璃,來自上位者的死亡凝視,李琉璃的刀不自覺一頓,陸簡順勢鑽入車廂。
擡頭的瞬間笑得人間春暖花開,甚至還刻意在笑容裡融入少年特有的青澀,他說:“主上。”
斜靠在馬車上的鄭媛媛可沒錯過剛剛馬車外的短暫對峙,“陸大人,身手不錯嘛。”
陸簡摸了摸鼻子,有點讪讪,他能說當年被她劈暈導緻任務失敗,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所以他才努力練武嗎?
他不能,他隻能笑,一笑再笑。
“武功再高,也是主上的手下敗将。”
鄭媛媛:......他但凡不要一臉哄小孩的寵溺,她就勸自己信了。
鄭媛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份都暴露了,懶得跟他兜圈子,“我那個假女兒,你想如何處置?”
陸簡糾結了一下,他要怎麼跟她解釋這些天查到的那些東西,再擡頭,發現她已合眼睡着。
他小心翼翼的挪過去,顫抖着食指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那抹溫熱,漂浮的心才落到實處。
脫掉氣味不好聞的外袍,丢出車外。
被砸個正着的李琉璃:......???狗賊!!!
李琉璃目光銳利的盯着馬車,恨不得把馬車盯出一個洞,好确認那狗賊有沒有亂來。
她更想沖上去把人如衣服般丢出來,可她不敢,她......惹主上不高興了。
馬車内的陸簡沒想那麼多,他單純不想熏到她。
陸簡輕手輕腳的從馬車暗格翻出兩件幹淨的女子外袍,給她披上一件,另一件疊好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把自己的肩膀送到她頭最可能歪落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然後默默的發呆。
馬車安靜無波,李琉璃才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朝巡邏隊比了個手勢,隊伍掉頭改西向東。
李琉璃朝西邊瞥了一眼,她才不會把人帶到道聖戰神廟,那裡還有個讨厭的李月。
——
馬車穩穩停在鄭府大門的時候,巡邏隊無聲離去,隻剩李琉璃又變成那個無害的李嬷嬷。
“二小姐,到家了。”
“嗯......”
鄭媛媛揉揉不願睜開的眼,腦袋不自覺在柔軟的地方蹭了蹭,柔軟的地方?!
鄭媛媛瞬間驚醒,擡頭撞入一雙深如海、燦如白日的眼眸,他還朝她笑。
她瞬間坐直,陸簡收起衣服,揉了揉僵硬的肩膀,鄭媛媛本想質問“他為何還在?”的話就這麼被咽了回去。
“二小姐,該下車了。”
李嬷嬷恭敬的聲音再次傳來,鄭媛媛目不斜視的理了理衣裙,就着李嬷嬷的手下了馬車。
鄭媛媛下車後,李嬷嬷死死的按住馬車車簾,堵死車内人的下車路。
陸簡不屑的踩了那隻手一腳,他就沒打算下車。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主上,她的名聲他自會維護。
若鄭媛媛知道他們的想法,定會呸他們一臉,這一晚都是誰在壞她的名聲?要點臉嗎?
大概也許是不要的,能重新擁珍寶入懷,誰還要臉,那是什麼玩意?
下了車,鄭媛媛默默的站在門外等,等鄭歲歲歸來。
鄭家祖孫三代也都在書房默默的等待,等待鄭家的女兒歸來,等待鄭家未來的走向。
——
西南邊境
一支由突厥皇庭而來的使團跨越邊境,進入大烨境内。
西南守軍統領李鋒站在城牆上,目送使團離去,“派一隊人馬,沿途護送突厥使團入京。”
“是!”
“大将軍,這突厥使團日夜兼程入京,恐怕來者不善。”
“軍師說的有理,派人深入突厥探清情況,另外,備戰。”
“是!”
——
鄭府外
在馬車内枯坐大半夜,也抑制不住陸簡那翹起嘴角、開花的眉眼,哪還有半分往日冰冷疏離的模樣。
“雙墨,你說怎樣能快速讓心情平靜下來?”
雙墨:……這是在炫耀吧?是吧!
“……找個人、惡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