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墓園位于丹國首都市中心,說是墓園,丹國人民卻通常把它當作公園使用。這裡的環境甯靜而秀美,有林蔭道可供人們跑步健身,修剪整齊的白楊樹分布在道路的兩邊。非但如此,在這裡,每隔一段距離就點綴着一座極具童話色彩的雕塑,與大多數人印象中死氣沉沉的墓地不同,白天看來,這裡倒顯得十分溫馨。
溫馨——這是鮮少被用來形容墓地的詞語。但如果知道這裡長眠着何人,就不會對這個形容感到奇怪了。
克裡斯汀,不隻是丹國人會對這個名字倍感親切,全世界的人們都不會對他感到陌生。這位享譽中外的童話之王,雖是一生坎坷,内心卻始終保持着純善,為孩子們創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經典又夢幻的童話故事。
齊晝也是聽着他創造出的故事長大的。當來到丹國的這個著名景點、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們經過後,齊晝想要找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進行等候。最終,她找到了一片人煙稀少但景色宜人的草地,在一塊幹淨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準備在這兒歇上一會兒。
她坐下來,感受着丹國的寒風刮過,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很操蛋。
第一,霧尼沒有告訴她要來找誰;
第二,霧尼沒有告訴她該怎麼找。
她就隻是讓她來這兒。什麼意思,過一會兒那個“小朋友”能自己蹦到她面前不成?
那就等吧。齊晝想,我還能怎麼辦呢。
她等啊等,從早晨等到了中午,再等到了傍晚,除了中途去做買飯或是上廁所這樣的雜事,還給童話之王送了一束花,基本沒有離開太遠。
一天下來了,一無所獲。
“……”她很無語,除了無語之外,還感到有點憤怒。這霧尼應該是個靠譜的人啊,怎麼就什麼關鍵信息也不給,就讓她在這兒幹等了一整天?
最終,齊晝頂着丹國夜晚的寒風,帶着一肚子悶氣回她的避難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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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到現在還沒見到他們?”這次出現在齊晝面前的不再是一個由信封變成的嘴唇,而是霧尼這個活生生的人。
“不然呢?”齊晝現在見了她,沒有多少喜悅之情,提到這件事反而有點來氣。她沒好氣地說,“我可是在那兒傻乎乎地等了一天,你什麼都沒告訴我嘛,我也不知道該找什麼。”
霧尼這次主要是來幫她處理幹淨那兩具屍體的,杜絕一切被丹國警察發現的可能。聽齊晝這樣說,她又問道:“你在那裡待到了什麼時候?”
“我一大清早就去了,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來。”齊晝說。
霧尼搖了搖頭。
“傻孩子,”霧尼用一種像是在跟幼兒園小朋友解釋為什麼一加一等于二的語氣對齊晝說,“難道這麼久了你還沒明白,對我們來說,白天不是辦事情的好時間麼?”
齊晝:?
她問霧尼道:“你什麼意思?”
“白天普通人那麼多,”霧尼說,“你真是不怕暴露啊。”
齊晝問:“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在晚上,已經沒有一個人的時候再去墓園,對嗎?”
霧尼沒有說話,但她的臉上分明寫着三個字:不然呢。
“你讓我在晚上,”齊晝慢慢地說,想再确認一下霧尼的意思,“一個人去墓園。沒錯吧?”
霧尼說:“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齊晝說,“雖然我現在還沒有被斯嘉蒂逼成精神病患者,但如果我真那麼做了,估計離精神病也就不遠了。”
霧尼平靜地說:“歐若拉,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是,你是一個雅瓦赫,不是什麼普通人。”
“好吧,也許在你的觀念裡是這樣。”齊晝說,“可是,我是在普通人的環境下長大的,我的思維就是普通人的思維,你懂嗎?”
“好吧。”霧尼說,“也許我是該嘗試着多去理解你一點……那到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克裡斯汀墓園?”
“那敢情好。”齊晝說,她這下被哄得開心了,霧尼果然比斯嘉蒂好。
*
到了晚上,丹國在白天時就已經很寒冷的風吹得更起勁了。墓園沉睡于黑夜之中,不似白天那般人來人往的熱鬧。齊晝之前想的是對的,不管是什麼王的墓地,到了晚上,說一點都不瘆人那是假的。
忽而又一陣冷風襲來,齊晝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往霧尼身邊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