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蒂不知聽到了哪個詞,像是被冒犯到了,略有些生硬地說:“我從不喝這種東方來的苦澀飲品。”
總統這才将目光從那杯茶上移開,她擡眼看着斯嘉蒂,眼神頗有些玩味。
“您今天似乎心情不佳,”她說,“之前您說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斯嘉蒂從鼻子裡出了一口氣。她哪裡是今天心情不佳,她這幾天的心情就沒好過!
“如果您能猜到我今天來找您是要談什麼,或許就知道為什麼我心情不佳了。”
“讓我想想,”總統說,“您别是财務上出現了危機吧?”
“那倒不至于。”斯嘉蒂咬牙道,她看這總統是擺明了想消遣自己,“如果您能在操勞國事的同時,稍微分出一點心思來兼顧一下家事,或許您就會知道,科霍甯家的人前幾日到了我們的地盤上鬧事。”
“哦。”總統淡淡地說,點了點頭,似乎斯嘉蒂所說的隻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您說的是我那位準女婿。”
“不錯。”斯嘉蒂也淡淡地說,“這位安蒂少爺,幾年前還曾經是我的‘座上賓’。”
“哦,是嗎?”總統聽到這裡似乎來了興趣,“我想想……啊,是了,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情。可惜,民衆對此知之甚少呢……”
“——不過這不重要。”斯嘉蒂說,“重要的是,關于科霍甯前幾日的所作所為,您不要對我說,此事不是在您的默許下進行的。我如果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會忍耐至今。”
“據我所知,”總統說,“七年前——那時我還不是總統——安蒂的母親時任總理一職。當然啦,您與政界的來往也不是從我這裡才開始的,當初您與科霍甯女士也有交情,不過我聽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正因如此,她的兒子才會被您奉為上賓,是這樣嗎?”
這話說明,當年科霍甯與雅瓦赫的沖突,總統是知道的。既然斯嘉蒂前來問罪,那她也就陰陽怪氣地對着她重新将往事叙述一遍。不過斯嘉蒂此人似乎天生就沒有羞恥心,聽了總統的話也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總統混了多年的政治圈,什麼厚臉皮的人沒見過。她十指交叉,将手放在桌子上,說:“既然如此,他幾年後派人重遊故地,也實屬情有可原。”
“總統女士,我要提醒您一下。”斯嘉蒂平靜地說,“科霍甯造成了我們之中不止一人死傷,還帶走了我們的許多人,至今未歸。而當年,我們可沒有讓科霍甯少爺缺胳膊少腿地回到他母親身邊。”
她在說這件事時,語氣顯得很平靜。但總統豈會不知,那平靜下是岩漿的驚濤駭浪。
“聽您這樣說,事情似乎很嚴重。”總統說,“死者和傷員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嗎?”
斯嘉蒂深吸了一口氣。
“好的,我明白了。”總統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會去和安蒂說一下,讓他盡快釋放你們的人的。”
斯嘉蒂沒有說話。總統看着她,問道:“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你們還想怎麼樣呢?”
斯嘉蒂挑了挑眉,冷漠地說:“總統女士已然情至意盡,我怎好再提要求,那樣就太不識擡舉了。不過,或許您該告訴您未來的女婿,仗勢欺人是可恥的行徑。”
她這是在嘲諷安蒂,說他攀上高枝之前被雅瓦赫“請”去做客,科霍甯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當上乘龍快婿了,倒依仗着嶽母的滔天勢力去行報複之事,吃相實在難看。
不過即便科霍甯如她所說,的确是仗勢欺人了,但聽斯嘉蒂将自己擺放到弱勢的位置上去批判别人無恥,還是有些令人發笑的。
總統聞言,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如果他有哪些事情做得不妥,我自然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斯嘉蒂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說:“也是,總統女士行事無需他人指教。既然如此,我便恭祝令愛和科霍甯少爺永結同心了。”
總統也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問道:“您這是要離開了嗎?”
“不錯。”斯嘉蒂微微颔首,“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在婚禮當天前來敬賀?”
“那就不必了。”總統嘴上微笑着,眼中卻無絲毫笑意,“怎好麻煩您再跑這一趟。”
斯嘉蒂見她不願說,也沒再追問,和總統點頭緻意過後,一揮袍袖,消失在了辦公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