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大步走來,走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甚至連管家都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這位已到耳順之年的先生。他看着明顯是要外出的兩人,語氣平靜地問道:“哦,你們兩位,這是準備上哪兒去啊?”
連赫:“……”
他可不敢在這時擅自回話,于是便看向了嶽母大人。
“你們該不會是要去歐洲找歐若拉吧?”白先生打量了他們二人一番,頗有些陰陽怪氣地問道。
“不是,”齊女士說,“我們沒打算去歐洲。”
“那是去哪兒呢?你别告訴我你剛準備把他送走。”白先生平靜地說,又轉向連赫,“你媽今天身體不舒服,你也不知道讓她多休息休息,一直待到現在才走?”
他能這麼說,是因為據他派出的人所說,連赫是在和齊女士“談話”,而不是在照顧她讓她休息。
“我的錯。”連赫立刻道。
“夠了,奕衡。”齊女士歎了口氣,顯然聽出了白先生此時心裡有氣,許是因為他想去歐洲結果被連赫給攔了下來,不能親自去找女兒,所以一直心裡不爽,這會兒說話都少見地刻薄了起來,“這哪裡是連赫的錯?”
白先生聞言,不說話了。
“行了,”齊女士看着他有些賭氣的表情,似乎下定了決心,拉着白先生往屋裡走,“連赫,我有話要和你爸說。”
“媽?”
“什麼?”白先生察覺到了什麼,“你們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你先别插嘴,”齊女士說,“我時間緊,你最好祈禱我十分鐘内能把話說完。”
十分鐘後,白先生頂着一臉呆滞的表情,往沙發裡躺去。
還好他是個情緒穩定的人,在齊女士雷厲風行地一頓輸出後,還能消化這一堆令人大開眼界的消息。
此時,他對人生産生了懷疑。
“等等,”他把思路捋順了,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要去永晝碼頭見那群瘋子。”
齊女士說:“沒錯。”
“你和連赫一起去?”白先生說,“我的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的父親居然比她的丈夫晚了這麼久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奕衡,你給我冷靜。”齊女士平靜且快速地說,“剛才就告訴過你了,連赫與這些事情本來就有聯系,而你,除去是歐若拉的親生父親這一事實外,完全就是個局外人。”
白先生此時平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内心的風暴。不得不說他到底是從小就比同齡人要見多識廣,現在才能不跳起來沖齊女士大喊大叫,指責她精神出了問題。
“好吧,”幾分鐘後,他再次開口道,“說實在話,清曉,我現在很生氣。不隻是在生你們的氣,氣你們之前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也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我的女兒遭了這麼大的罪,我作為父親,居然到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我——”
他說着說着,說到齊晝,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好在白先生在情緒管理方面非常人可比,最後,他也隻是對齊女士說:“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不行。”齊女士說。
“什麼不行?!”白先生猛地站了起來,他的身軀很高大,若是換作旁人,這時候應該已經吓得跳到一邊去了,“即使有你們的那個什麼血統,小榆也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記得這一點!”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兒,”齊女士說,“但是,理智地講,奕衡,你去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即使齊女士概述能力驚人,但白先生十分鐘内能接收到的消息畢竟有限,他根本不了解雅瓦赫——這個他剛剛聽到名字的族群。
所以,他隻能憤憤地瞪了齊女士一眼,等着看她還要說什麼。
“奕衡,留在這裡吧。”齊女士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慢慢地按回到沙發上,“如果我們今晚能把小榆帶回來,你完全可以留在這裡,我們可以一起守着她。”
如果連我們也回不來了,至少你沒有跟着一起遭殃。
白先生嘟哝道:“我搞不懂你們。”
齊女士去打開了門,連赫就在門外等候,見她出來,問道:“和爸談好了?”
“我把事情告訴他了。”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一番傾訴,齊女士的語氣輕快了不少。
“我沒有說過我同意留在這裡!”白先生略帶怒意的聲音傳來,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兩人耳中。
連赫說:“媽,這……”
“沒事,他說了不算。”齊女士說,“我讓他留在這裡,他就得給我留在這裡。”
連赫:“……”
他隻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這樣相似的場景,在他們家好像也曾上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