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白栎,連赫遣散了房間裡的保姆,關好了門确保不會有人偷聽後,重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将信舉在齊女士面前,問她道:“媽,這封信上寫了什麼?”
齊女士垂下眼簾,可連赫分明看見,她的睫毛正在劇烈地顫動着,仿佛是在忍受着莫大的苦楚。
過了一會兒,齊女士喃喃道:“沒什麼,是我太傻了……如果是真的話,我會知道的……”
連赫焦急地問道:“到底寫了什麼?”
齊女士慢慢地将目光轉向他,話到了嘴邊,可她試了幾試,都像患了失語症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似乎是在逃避着什麼。
“媽,到底怎麼了?”連赫歎了口氣,柔聲道,“有什麼我們一起商量一起解決,不行嗎?”
齊女士終于說出話來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隐藏在那平靜下面的,是一望無際的冰冷。
“她們說,歐若拉死了。”
*
“讓他進來吧。”白奕衡說。
管家便出了書房,去引三公子。
白奕衡這幾天除了最親近的、能給他提供女兒消息的人,其餘來客一律不見。今天聽說小侄子來此,卻也不忍心把他攔在門外。
畢竟,白栎和小榆是從小玩到大的。
“叔叔。”白栎進了書房,明顯感覺到他叔今天還是蔫蔫的。幾天沒有一點關于女兒的消息,白先生現在做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趣。
白栎是個讨人喜歡的好孩子,他知道他堂姐下落不明,叔叔嬸嬸一定是心急如焚,便特意抽出時間來看望兩位長輩。他現在可謂是星途璀璨,歌手之路順得不能再順了。剛以冠軍身份出了道,就開了演唱會,并且反響出奇的好,一時間,Dream樂隊成為當紅人氣團體,吸粉無數。
此等氣運,得讓多少奮鬥多年還籍籍無名的小糊咖羨慕嫉妒恨啊。
紅也有紅的煩惱,比如,白栎明顯感覺到現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被擠壓得所剩無幾,就連今天去嬸嬸家和叔叔家的時間,都是他硬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嗯。”白先生沒什麼興緻地問了他小侄子一句,“小栎啊,你今天不忙麼?”
“今天擠了點時間來看看您和嬸嬸,”白栎說,“我剛從嬸嬸那裡過來。”
“你嬸嬸還好嗎?”白先生象征性地問了一句。其實最近他和齊女士聯系得很頻繁,自然知道她為齊晝的事情憂心,估計狀态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太好。”白栎搖搖頭,如實回答道,“嬸嬸今天早上暈倒了。”
“啊!”白先生驚得站起身來,顯然沒想到齊女士的狀态能差到這個地步,“現在怎麼樣了?”
“叔叔您先别着急,”白栎連忙說道,“嬸嬸在我走之前就已經醒過來了啦,我姐夫也在那裡照看着呢。”
“你姐夫?他也去了?”
“嗯。”白栎點點頭說,“姐夫可能也是想去看看嬸嬸。”
白先生看上去更加憂愁了,本來隻是蔫蔫的,現在已經開始滿屋子轉圈了:“哎呀哎呀,這怎麼行。小榆還沒找到,清曉又病倒了……”
“叔叔,您先别着急。”白栎此時有點後悔,如果他剛才不那麼耿直的話,也許叔叔現在還不至于急成這樣,“我覺得嬸嬸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白先生這時哪裡還能聽得進去他講話,當即叫了管家來,吩咐他安排人買些補品給齊女士送過去。白栎見狀,忍不住委婉地提醒道:“叔叔,我想,其實嬸嬸那裡是不缺這些東西的。”
白先生“哼”了一聲:“我送過去的怎麼能一樣?”
白栎:“……”
好的,您說的都對,我哪敢再插話啊。
*
“一派胡言。”連赫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上去似乎是被氣得狠了,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她們想用這種說辭騙過我們,讓我們放棄她。”
“你說得對,”齊女士輕聲說,“更何況……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能感覺到的。”
連赫站了好一會兒,心情漸漸平複之後,才又坐了回去。
“她是不會有事的。”他輕聲道,不僅是在對齊女士說,也是在對他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