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蒂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開口,怒容褪去,眼睛微眯,打量起了連赫。
“哦?”片刻後,她輕聲說,“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連赫語氣冷厲,說出來的話如軍令一般讓人不敢抗拒:“你帶不走她。”
斯嘉蒂聞言,突然笑了一下。
她的眼神慢慢變得玩味起來,目光又移回到齊女士身上:“格瑞塔,你打的好算盤啊。”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讓人聽得雲裡霧裡。可顯然,齊女士聽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她冷冷地警告道:“不要再靠近我的女兒。”
“哦,是嗎?”斯嘉蒂輕笑起來,“你以為找上了他——我就會有所忌憚,是不是?”
齊女士挑眉,傲然道:“斯嘉蒂,不要再自以為是。我為了我女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别逼我。”
“那我們且走着瞧吧。”斯嘉蒂慵懶地丢下一句話,竟是就這樣,帶着她身後的人一起轉身離去了。
她們的離去悄無聲息,隐沒在了黑暗中後,再無蹤迹。
*
齊晝醒來時,正是深夜。她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人是齊女士。
“媽媽……”她啞聲說,感覺頭疼得不行。
“哎。”齊女士滿眼的紅血絲,不知已熬了多久。她輕輕應了一聲,伸手撫上女兒的額頭。
齊晝轉動了一下脖子,覺得脖子也疼。不過這一轉,她又看到了另一邊坐在扶手椅裡、睡着了的連赫。
“他守了你好久,我看他撐着實在不忍心,便把班接了過來。”齊女士勉強笑了笑,“歐若拉,你睡了好多天……”
“是嗎?”齊晝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母親遞過來的水,感覺幹澀的嗓子終于得到了一點緩解。這時,連赫許是在淺眠中聽到了動靜,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他見齊晝坐了起來,立刻起身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已經不燒了。”
齊晝一怔,說:“我發燒了?”
“你燒了幾天,”連赫說,“還好現在溫度降下來了。一會兒再量一量吧,不然媽媽擔心。”
齊晝沉默了。可以想象得到這幾天來齊女士和連赫是懷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守在她床邊等她醒來。她想了許多話,最後卻隻是說出一句:“你們……都知道了?”
連赫當即道:“先不要想其他的事了。等病好了再說。”
齊晝:“……”
她去看母親,誰料齊女士也說:“連赫說的對。乖,好好休息,不然媽媽擔心。”
齊晝沒有辦法,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候。她這會兒一想事情就腦袋痛,除清水之外的湯藥都喝不下去,好不容易含進嘴裡一口就又惡心得吐了出來。
連赫甚至不許保姆近齊晝的身,勸齊女士去休息後,親力親為地照顧她。齊晝把藥吐出來,他也沒說一句話地給她擦幹淨了。齊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睡前連赫醒着,睡後連赫還醒着,她看着實在心疼,便對丈夫說:“你回去休息吧,讓旁人來照顧我。”
誰知連赫聽了這話,居然轉過頭來冷冷地沖着她說了一句:“你閉嘴。”
“……”
齊晝躺在床上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是對着她說的話。
連赫剛說完就後悔了。事實上他用這種語氣對齊晝說過的話屈指可數,而且沒有一次是說完不後悔的。就像這次,齊晝聽完後躺在床上被氣得發抖,因病而蒼白的臉頰都泛上了一絲紅暈。
“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她語氣冷漠地說。
“……”連赫坐到床邊,低下頭來,一言不發地握緊了她的手。
齊晝知道,他這是在服軟。
但她還是冷漠地接着說:“我叫你回去休息,沒聽到嗎?這麼大一幢房子,找不出幾個照顧我的人?”
老娘心疼你知不知道啊?
說完這一串話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她閉上眼睛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别生氣了,”連赫見狀心中暗自着急,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委屈,“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