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貨架通通被漫天的彩帶遮住了,莫說是它們,伊薇特剛一轉過身,就被從天花闆上飄落下來的彩帶糊了滿臉。她憤怒地将它們胡亂從臉上抓下來,可這根本無濟于事,這些煩人的東西像是怎麼也費不完似的,居然越扯越多、越扯越多,一副要将伊薇特淹沒在其中的架勢。
伊薇特這下可慘了。她一個武力系雅瓦赫如今被這些詭異的彩帶纏住了手腳,掙都掙不開,狼狽地向後倒去,倒在了一片狼藉的地闆上。更令人絕望的是,此時已經有許多彩帶不滿足于隻束縛住她的手腳,像毛蟲一般在她身上蠕動着,緩緩爬到她的臉上,一圈圈地纏上了她的口鼻。
這下,伊薇特的滿腔怒火才終于被恐懼替代:她一時掙不開這些東西,這樣下去她會窒息而死的。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設想,層層疊疊糾纏的彩帶慢慢收緊,把她的臉勒出了一道道印子。伊薇特難以呼吸,大腦逐漸缺氧,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可那些彩帶還沒有消停,像是不将她活剝了就不罷休一樣。
在意識模糊之際,伊薇特隐隐約約聽到了一個少年大笑的聲音。隻是,她已經無法分辨那聲音是來自現實還是幻覺了。
在将要徹底昏迷之時,她用殘存的一點意識發覺,那些纏在她身上、臉上的彩帶驟然一松,随即,它們像是被抽去了生命一般,軟了下去,斷裂開來。
空氣猛地湧入口鼻,伊薇特睜着眼睛躺在地闆上大口呼吸着,意識漸漸回來了。
“Surprise!”有一人蹦到了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笑着俯視她。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洛基?”她喃喃道。
“是我呀,老朋友。”洛基見她認出了自己,笑眯眯地蹲了下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呀?我們給你準備的這個驚喜不錯吧?”
痛快!
被伊薇特用武力欺壓了這麼多天,也該找個機會讓她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洛基一點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
伊薇特用手撐住地面,慢慢地坐了起來。她平靜地出言問道:“歐若拉呢?”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不然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這場惡作劇,是他和齊晝一起策劃的。
伊薇特平靜地接着問:“霧尼呢?”
“她不是在家嗎?”
伊薇特便平靜地告訴他:“歐若拉不見了。”
洛基的表情僵住了。
“……什麼?”他的聲音弱下去很多,“你……你在開玩笑對吧?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去參加畢業典禮了嗎?”
伊薇特不想再和他說什麼,站起身來擡腳就往店外走去。走到緊閉着的門前,又折返回來。
“砰!”
今天,在特利菲大道上一條遍布奢侈品店的路段上,行人們都看見,一個頭發紅得像火焰一樣的青年生生撞碎了一家精品店的櫥窗玻璃,摔到了路上。他的鼻子和嘴巴裡都冒出鮮血來,仰躺在地,動彈不得。
*
齊晝跑得滿身是汗,她隻帶了一個托特包,裡面裝上必要的證件,在規模宏大的機場裡狂奔。總算跑到了售票處,走運得很,前一個購票的人正好離開。她奔上前去,上氣不接下氣地詢問到華國A市的航班,當工作人員告訴她了時間最早的合适方案後,她這才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險些哭了出來。
拿到了登機牌,齊晝在登機廳找到位置坐下,這才有機會喘口氣。回想起這段時間驚心動魄的經曆,再低頭看看手裡的登機牌,突然覺得很不真實。
這種不真實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她臨登機前。她在逃跑時一直提心吊膽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當她起身來準備前往登機口檢票時,她被人從身後搭上了肩膀。
她一轉身,頓覺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了下來。
是霧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