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有一些人正在用一種古怪又優雅的語調交談,而且談論的對象似乎正是她。
沒等她冒出更多的想法來,房門被推開了。
“哦,她醒了。”
齊晝本能地朝後一退,她看到幾個身穿印花長袍、身形高大的人走進了房間。
“你看,我說什麼來着,”率先開口的是個穿紅底印花長袍的女人,雖然她的身高看上去在這群人中是最低的,可也絕對超過了一米七。她臉上已經爬上了一些皺紋,可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依舊閃閃發光地注視着齊晝,“她的眼睛是多麼漂亮啊。”
“你們是誰?”齊晝沒心情聽她說廢話,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她這一開口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她的嗓子啞了。”另一個站在最前面、穿紫色長袍的女人面露擔憂之色,“希瑟,快去給歐若拉倒杯水來。”
一個身穿藍袍的女人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齊晝聽到那個紫袍女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地挑了一下眉,但除此之外,沒有對此作出其他的反應。
“你們是誰?”她又問了一遍,語氣冷淡地說,“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綁架是違法行為。”
她說完後就覺得自己這話放在當下來講幼稚得可笑。這群打扮得比彩虹蝴蝶還花枝招展的女人看上去壓根不會在乎違法不違法。
“孩子,你應該少說話。”紫袍女人對她說,那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以至于齊晝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自己說話,“你的嗓子現在很疼,不是嗎?等希瑟給你拿藥治好了再說。”
“那還不是拜你們所賜。”齊晝冷着臉說。感覺到後頸的疼痛更加明顯了。
紫袍女人聽了這話,扭頭看向旁邊一個穿得灰不溜秋、站在她們之間顯得毫不起眼的女人:“伊薇特,聽見沒有,我就說你下手重了。你把歐若拉惹得不高興了,怎麼辦呢?來哄一哄吧。”
齊晝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種像在哄自家鬧脾氣小孩一樣的寵溺語氣,無論如何都和“綁匪”兩字挂不上邊。
她一時之間沉默了。更離譜的是,那個被稱作“伊薇特”的灰袍女人竟真的走上前來,齊晝以為她真要如紫袍女人所說來哄她,被吓得又往後縮了縮。
如果這群綁匪對她惡語相向,她尚且能毫無懼色地與她們對峙。可如今這态度……也未免太過詭異了。
伊薇特還沒來得及開口,先前離開的那個藍袍女人回來了,端着杯水走到齊晝床前,面無表情地說:“快把它喝掉。”
“不喝。”齊晝警惕地盯着她,“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在裡面下毒?”
“……”那群女人聽了她說的話,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聽得齊晝腦袋嗡嗡作響。
“你們……”她不抱什麼希望地開口道,“你們能不能放我走?”
紫袍女人上前一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喝掉它。”
先前語氣裡的寵溺蕩然無存。齊晝盯着她,說:“我要是不喝,你能拿我怎麼樣?”
紫袍女人皺起眉頭,又朝前走了幾步,一把捏住了齊晝的下巴。
她是要硬灌!齊晝睜大了眼睛,想從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奈何那女人的手如鐵箍一般,不僅固定住了她的頭部,她還驚恐地發現,她整個身子都動不了了。
那杯看上去如水一般透明無色的液體一進到齊晝口中,便一路從她嗓子眼兒處直燒下去。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來,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就知道這群怪人不會給她什麼好東西……
紫袍女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像在教育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應該聽話些,這對你有好處。”
“……閉嘴。”齊晝擡起頭來,憤恨地直視着她,“我媽都沒這樣對過我,你算什麼?”
“那看來是格瑞塔不會教育孩子。”她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來。
齊晝聽到這話,愣住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媽媽的名字?”她問。
即使是在A市,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齊清曉的這個名字。
“雖然我沒能親眼看着你媽媽長大,”紫袍女人語調柔和地說,“但總不至于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的孩子。”
“……”齊晝閉了閉眼睛,對着面前這個看上去比她媽媽還要年輕許多的女人,冷漠地開口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事嗎?”
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恢複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