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一個年齡看上去在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行走在特利菲大道上,她有着一雙如童話中綠寶石般美麗的眼眸。特利菲大道是歐洲最著名的大道之一,在這裡,充滿古典主義氣息、被各種獨具特色的線條和浮雕裝飾着的建築物拔地而起,堆滿琳琅滿目奢侈品的商店随處可見,已有百年曆史的梧桐樹矗立于兩旁,默默充當着歲月的守望者。
青年與川流不息的人群擦肩而過。她行走速度很快,卻并不顯得慌張,步履張揚自信,如同剛剛取得奧斯特裡茨戰役的拿破侖,意氣風發地巡視這條街道,任榮耀向她俯首稱臣。
可這位氣場不凡的青年此時似乎并沒什麼心情去接受幻想中臣民的朝拜——她正舉着現代通訊設備和人通話。她今天穿了件白襯衫,搭配棕色冰絲褲,背着個奶白色的斜挎包,墨鏡推到了烏黑的發間。
“……對,最近在準備答辯呢。忙死我了,剛把電影的事弄完就要馬不停蹄地準備畢業……”
“之後你就可以回國了吧?”顔姝在電話那頭問道。
“嗯。”齊晝說,“我好想回家,西餐來來回回就是這些花樣,吃膩了。”
“不要急,”顔姝慢悠悠地說。她本科雖然也在國外,可碩士就回國内的名牌大學讀了,和齊晝死磕TDC的本碩博不同,所以此時頗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再吃上幾天吧,回來我請你吃大餐哦。”
“行,你等着。”齊晝說,“回去之後我讓你知道什麼叫饕餮。”
“……”顔姝說,“不至于吧,baby?”
“不和你說了。”齊晝走着走着,瞅見一家奢侈品店,決定進去給顔姝挑幾件禮物,“我要去購物了,拜拜。”
最近畢業季,她被一大堆事情弄得焦頭爛額,這天實在是被煩得不行了,暫時逃離學校出來換換心情。當齊晝從奢侈品店裡出來、坐在咖啡店外喝上了法拉沛後,她确實感覺回血不少。
齊晝邊喝咖啡便拿出手機處理了一部分業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時分。眼見着天有要黑下去的意思,她站起身來,提起東西準備出發回家。
當齊晝走在離家不遠的那條林蔭道上時,天已經差不多黑透了。
攜帶着熱浪的晚風吹來,齊晝原本就覺得汗黏在身上不舒服,這一下被吹得立毛肌都收縮起來了。她打了個哆嗦,加快了腳步,想快點回家去沖個澡,然後美美地躺在她的大床上入睡。
走到前方拐角處,卻沒想到突然有人沖了出來,險些撞到齊晝身上。她往旁邊一躲,那人卻連句道歉也不說,火急火燎地像趕投胎一樣沒命地朝前跑去。
“……”齊晝順勢倚在牆上,站穩後把東西往手裡又掂了掂,确保沒掉之後,便準備繼續往前走去。
可惜,她這次仍舊沒能順利通過那個拐角——第二個人猛地沖出來,這一次,她的後背狠狠地撞上了牆壁,被硌得生疼。
“嘶……”齊晝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但她顧不得後背的疼痛,幾乎不等站穩,便立刻向前跑去,祈禱着前方沒有第三個人。
剛才那短暫相撞的一瞬間,她看清楚了,那個人的左手裡拿着一把槍。
滿身殺氣。
她害怕了,于是她跑了起來,大腦幾乎一片空白,隻能聽得風聲在耳畔呼呼作響。
幸運的是,她再沒有撞上什麼人,順利地跑回家了。她用力關上防盜門,這才發覺自己雙腿發軟。
而先前提在手裡的東西,已經全部不見了。或許是剛才跑得太匆忙落在地上了吧,可她這時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想那些了。
“我以後再也不這麼晚回家了。”她想道。
這個世界上,果然隻有華國最安全。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她洗完了澡後,終于完全鎮靜下來。她坐在書桌前,面對眼前攤開的書發了會兒呆,往窗外望去。
她的窗戶面朝街道。坐在窗邊,她可以看到皎潔的圓月和稀疏的星點。
今天是個月圓之夜。她對着白玉盤一般的月亮發呆。
“砰!”
齊晝渾身一震,她怔怔地低下頭去。
攤開的那本《百年孤獨》上,沾滿了鮮血。
*
“姓名?”
“歐若拉·謝文。”
“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