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屹安頓了一下腳步。這味道很熟悉。
屋子裡的人也熟悉。他看着在封鎖線外站着的甯楚檀,心頭一沉。
早就到了現場的探員匆忙上前,将情況告知:“探長,蔣勇死在床上,床上散着煙管以及煙膏。近晚時,他請了濟民醫院的醫生出急診,給玉生香看病。甯家父女到的時候,等了一會兒,管家的婆子去尋人,才發現人和玉生香在床上。玉生香吓得厲害,現在有些神志不清。”
三言兩句間,便就說清楚了這屋子裡的人的情況。
“把人都帶回去。現場封鎖,讓法醫查驗。”
“是。”
顧屹安朝着甯家父女走了過來:“甯先生,甯小姐。”
“顧探長。”甯父還提着藥箱,他看了一眼來來往往的探員,苦笑一聲,“沒想到會卷入這麼一樁命案裡。”
“要麻煩甯先生和甯小姐去一趟警察廳,配合我們錄個口供。”
“應該的。”
回警察廳的時候,甯父坐着前一輛,而甯楚檀便就同顧屹安坐一輛車。
車裡除了司機,便就隻剩下她和顧屹安。
“有受傷嗎?”顧屹安坐在車裡,打量着身邊安靜的人。
“沒有。”甯楚檀搖頭。
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又見到顧屹安,更想不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那是吓到了?”顧屹安又問了一句。她很安靜,和之前見面的時候不大一樣。
他低頭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一枚奶糖,遞給甯楚檀。
甯楚檀怔了怔,似乎想不到顧屹安會随身帶着糖。
“沒毒。”顧屹安道。
甯楚檀擺了擺手,她接過奶糖,剝開糖紙,将糖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奶香味在口中漫開:“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帶着糖。”
她揪着糖紙。
顧屹安微笑:“恰好有。”
他的面色看着有些蒼白,近在咫尺,看得更加清楚。淡淡的奶香味在車内流淌,一呼一吸間,甯楚檀怔怔地看着對方,唇齒間的甜味将她的惡心感驅散。
她不是吓到,是被蔣勇的死惡心到了。
蔣勇死于‘馬上風’。
“怎麼了?”顧屹安見她出神,溫聲問。
甯楚檀搖搖頭,回過神來,她捏着糖紙,小聲道:“濟民醫院接到外出急診的電話,我父親随車而去,我恰好有時間,就同父親一起。急診是說這一家的女主人不舒服,我一進來就聞到那味兒了,雖然當時很淡。”
顧屹安點點頭:“阿罂土的味道?”
他到的時候,屋子裡的味兒都未散去,可見之前用的量有多大。
“你有沒有覺得頭暈?”顧屹安皺眉。
她在那屋子裡待了有一段時間。
“不會,我是對這些氣息比較敏感,在客堂裡的時候,味道不是很重,就淡淡地飄着。後來聽到驚呼聲,我和父親聞聲過去,那裡頭兒的味道才重。父親年紀大了,我怕煙膏味兒沖着父親,就沒讓父親進去,自個兒進去,那人.......”
甯楚檀的話停下,當時的場面不是很好看。
顧屹安又摸出一枚奶糖,捏着它遞給人:“不要想了。”
他的聲音溫溫和和的,落在甯楚檀的耳邊,令她緊繃的情緒緩和了不少。她低頭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奶糖,遞送過來的手指筆直修長,很好看。
“謝謝。”她的面頰略微發燙,眼前的人,不論是聲音,還是手指,都很誘人。
她覺得此刻的顧屹安對她來說,特别得有吸引力。
她想抱抱他。
或者更加大膽點,她想親他。
甯楚檀的雙眸盯着顧屹安的面頰,白皙的面容上,色澤微淡的雙唇,她忍不住伸手。
指尖觸碰上顧屹安的面頰時,她感慨:“真好看。”
爺爺說‘他生得好’,确實如此,他生得一副令她歡喜的樣貌。少女懷春,總也是幻想過未來的鐘意之人是何等模樣。
是那處曾相見,相看俨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
與他相遇時的情景,她總也會夢到。春光正好,他們也正好。
顧屹安握住甯楚檀的手,他的手微涼,不若她那般滾燙。她的眼神迷離,整個人都偎進了顧屹安的懷中,柔軟的身體貼近他。
他扶住甯楚檀:“甯大小姐。”
甯楚檀轉了下腦袋,她大膽地盯着顧屹安,面頰暈紅,眼前的景象已然是一片迷幻。
“甯醫生。”
她沒有回應。但卻似乎是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湊在顧屹安的肩窩處。
“三爺。”她的聲音細細的,體内湧動着熱浪,要将她灼燒起來,唯有湊近身邊的人才會舒坦,冰涼涼的,然而她的意識裡卻是明白自己不當如此,軟綿綿地掙動着,竭力想要擺脫這種迷糊的狀态。
顧屹安歎了口氣,他捉住甯楚檀不安分的手,對前頭的司機吩咐:“去最近的醫院。”
那屋子裡不僅僅是有煙膏燃燒的氣味兒,還夾雜着未散幹淨的催情香。而甯楚檀在其中待了一段時間,兩相交錯,現下是發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