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
“幹嘛?”
“你真的不會畫人物嗎?”
齊峰捏着白紙對光看了很久,以李瑞衡的水平不像不會畫人啊。他還挺饞自己的人設圖的。
盡管他不懂藝術那玩意,但也能看出來畫得好差。
李瑞衡寫作業的手一頓,臉埋得更低,“不會。”
他怕惹出更多破綻,直接用話堵住齊峰的嘴:“你要不要,不要還我。”
“诶。”齊峰将畫折起來,“誰說我不要。”
他坐在連亭的位置上,手搭在李瑞衡肩膀,“小李你最近态度越來越差了啊。”
李瑞衡愣住。
“我的錯,向你道歉行了吧。”他的語氣溫和不少。
李瑞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态度不好,如果确實有這樣的苗頭,那他一定不會放任其野蠻生長。
齊峰頭湊得更近,“你在寫什麼?”
“古詩默寫。”
“啊!那麼多,那你寫完給我抄抄。”
李瑞衡的語文他還是信得過的,特别這種不用動腦子的題目。
也不能說完全不用動腦吧,語文老師發了兩張全是理解性默寫的試卷,有些題幹容易混淆。
他推遠齊峰,“那你就過去點,讓我好好寫。”
這時連亭捧着三四個杯子從後門進來,見着齊峰就沒好氣道:“小齊子霸占我位置幹啥呢。”
齊峰讓開,順手幫他拿下幾個杯子放桌上,“切”一聲,“你以為我稀罕?”
誰不知道坐中間的人是上課被老師提問的高危人群,就根據葉卓來說,老師一個學期提問她的次數可比提問他們一年還多。
可能還有一種可能,老師更喜歡成績好的學生。
……
再過幾天就是就是平安夜了,商場、超市、一些街道前已經擺上各鐘聖誕樹,靜谧的風吹過,拂過鈴铛,叮當作響,仿佛令人置身于銀裝素裹的世界。
但梨市不會下雪,氛圍感還是少了那麼一點,也就是在學校,學生們比較注重這種“洋節”。
葉卓覺得今年的日子過得極快,還沒回過神來,已經握住xx年的尾巴。
對于平安夜、聖誕節,她感覺也沒什麼特别的,以前還會跟明随莊互相交換禮物,近幾年兩人最多分一個蘋果吃。
不是她不注重儀式感,而是她想把精力放在更有意義的事上。
比如元旦節,美好的跨年夜當然需要好好度過。
-
“葉子!你今天要不要帶早飯去學校吃?”
葉卓還在衛生間洗漱,聽到聲音從門口露出個腦袋,“有什麼吃的?”
“包子豆漿。”
葉卓努努嘴,“媽媽诶,我已經吃了五天包子了,你看我像不像包子?”
舒梅還真有仔細觀察,一臉正經道:“挺像的啊,你也是圓圓臉。”
“好吧,沒愛了。”她頭縮回去,繼續洗臉。
舒梅一人在客廳給她裝早飯,“不都給你換餡了嗎?還那麼挑。”
别想讓她四五點起床做什麼花式早餐,天怪冷的不說,這段時間她每晚追劇到深夜,急需補充睡眠。
舒梅作為新生代母親,能比葉卓早10分鐘起來給她熱包子已經是大發母愛了。
想當年,她也是個無保留自我感動的媽媽,除了讓自己更加焦慮外沒别的好處了。
剛生完葉卓時她将近兩年沒工作,隻知道奶娃哄娃,殊不知短短時間内外面已經更新換代。
她還記得面試時,那個男性面試官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後嘲諷:“你看上去不像沒有三十歲啊,生個孩子老成這樣?”
“還有你這條裙子過時了吧,都八百年前的款了……”
這個沒有禮貌的男人固然錯誤,他看不起女性就是社會敗類。但更令舒梅難過的是,除了對方言語刻薄她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審判的地方,她就是穿了件過時的衣服,她在被社會淘汰。
所以後來她毅然決然要出來工作,隻為證明自己,她也有尊嚴,讓人高看幾分的尊嚴。
葉卓小時候又是個難帶的,除了媽媽誰都不認,再一次,家庭和事業成了舒梅人生中重大的選擇題之一。
這也是當時乃至現在甚至未來很多年,會有很多已婚女性或已婚已育女性所要面臨的問題。
逃避不了。
隻能說舒梅幸運,找到一份能在家辦公的工作。
她最幸運的是,全職在家多年沒有将思想禁锢住,她願意接受新事物,以至于自己活得還算光鮮亮麗。
葉卓成長得那麼優秀百分之九十的功勞源自舒梅,她教導:“這輩子能當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已經很不容易。”
堂堂正正,是很多出色品質的集合。
……
“我給你多裝了幾個小包子在餐盒裡,不要吝啬你的早餐哦。”
舒梅看着葉卓出門又回去補回籠覺,今天周六她休息。
葉卓也是個不會虧待自己的主,數數時間還挺寬松,繞到另一條路給自己買了份豆腐腦外加兩根油條。
油條又粗又大,外酥裡軟,其實她一次性吃不了兩根,但葉卓就是一大堆怪癖,特别愛吃冷掉的油條,等會回到教室她就藏一根油條在書包裡,下午或者晚自習解餓正正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吃完又油又冷的東西,第二天她必然拉肚子。
沒辦法,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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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姐,吃啥呢?”
坐她前面的某個女生鼻子一嗅,真香。
“豆腐腦。”葉卓吃得優雅,蘭花指捏塑料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往嘴裡送冒煙的豆腐腦。
她向女生遞去早餐盒,讓對方撿個包子吃吃,“豆腐腦我就不跟你分享了,包子随便吃。”
“謝謝了。”女同學剛好早飯沒吃飽,沒客氣地拿走葉卓一個包子,吃完從書包拎出一打酸奶,“咔嚓”一下分給葉卓一小盒。
“卓姐,好喝的。”
“三克油,我最喜歡小酸奶啦,你怎麼知道黃桃口味還是我的最愛!”
女生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再給你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