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在這裡打開筆記本，盡管内心已經很焦灼，也狠狠按耐住誘惑，給予葉卓的贈送最大尊重。

夜晚，風吹動窗簾，光影變得顫顫巍巍。

少年手捏鉛筆在畫闆勾勒線條，深灰色的少女輪廓在紙上顯映，他的腕部用力，筆尖與素描紙摩擦出細小的顆粒。

女孩的臉蛋圓圓，兩顆低丸子垂在耳後，更顯眼眸靈動。

添完最後一筆，李瑞衡手一滞，薄唇輕抿，再三猶豫後又拿起橡皮将紙上的素描一點一點擦去。

窗戶開了一點，他穿着睡衣，風吹在身上清爽透涼，木闆上的白紙此刻幹幹淨淨，看不出一絲痕迹。

身旁桌上是被打開的本子，上面花花綠綠各種顔色，幾乎每頁都寫滿了，足夠看出原本主人對它的重視。

思及此，李瑞衡滿腔像灌了蜜一樣，唇邊泛起笑意。可當他目光一轉白紙上，笑容淡去，不敢再看，脖頸徐徐變紅。

他暗罵自己怎能亵渎她。

她明明那樣好的，該是純澈的。

他不該有任何肮髒的想法，就算素描畫也不行。

李瑞衡将窗戶開大了不少，迎面微涼撲來，消散他内心的燥意。

盡管不想承認，自己好像更加上心了。

李瑞衡捧着手機不知道該不該再向她道聲謝，感性上是想的，很想與她多一點交流，不過理智方面，他又不願再打擾對方。

思忖少頃，他熄屏手機，不再想下去，繼續趴在窗上吹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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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北一中。

周郁戈已經知道前幾天吃的是連亭送來的早餐，這回說什麼她都不肯再接過來，抿緊唇直搖頭。

明随莊笑得花枝亂顫，硬塞給她，“周周你吃呀，不吃早餐要變醜的哦。”

周郁戈還是不為所動，“我本來就不好看。”

這話出口葉卓首先不同意，碰碰捏捏她的臉頰，“說什麼呢，沒有比你更可愛的人了。”

她看看周郁戈又看看明随莊，一邊點頭一邊嗯道：“你倆不同類型的美麗。”

“那你呢？”明随莊反問。

葉卓掐着蘭花指，一臉得意，“我當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啦！”

言下之意，不跟你們這些凡人女子比。

明随莊一個白眼過去。

周郁戈捂嘴偷笑，“你确實最漂亮。”

葉卓啧了下嘴，“有眼光。”

明随莊：“所以現在有眼光的小可愛可否享用早餐了呢？”

今日連亭買的是粉絲包跟小米粥，他也挺上道，買了三個人的分量。

周郁戈：“這不太好吧莊莊。”

她知道兩人還沒在一起，既如此，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東西了。

明随莊：“沒事的，我自有還回去的法子。”

葉卓噗嗤一笑，得來周郁戈疑惑小眼神。

她清清嗓子，靈動的大眼睛如同閃爍着流光溢彩的寶石，“都是小情侶的把戲罷了。”

她向周郁戈投向“你懂的”視線。

明随莊雙手掐她脖子，“不許說了！”

一絲赧然之色從她耳根蔓延開。

葉卓敏感得到處亂扭，“癢哈哈哈癢死了。”

最後是上課鈴聲拯救了在“魔爪”下的葉卓。

“好啦上課啦！”

你們不要再打了！

周郁戈一邊止不住笑，一邊急得團團轉偷看老師有沒有來，這兩人打鬧到臉漲紅。

明随莊停手，将早飯扔向她，“周周你趕緊把早飯吃掉！”

“對呀對呀，快點吃吧。”葉卓附和。

周郁戈無奈笑笑，這像什麼樣子嘛。

不過她還是小口吃掉了。

上課時，葉卓難得走神，手上把玩着筆，腦袋一晃一悠。起初她正認真地數着講台上老師的裙子紐扣，不曾想老師走來走去讓她看花了眼，不久，葉卓将目光投向周郁戈。

她靠在椅背，周郁戈肩膀以上部分盡收眼底。

“周周。”

她聲音綿綿的，以為自己看錯了，還揉揉眼睛，然後手指摸上對方短發一縷，“你這裡頭發好毛糙。”

“啊，有嗎？”

葉卓沒看到周郁戈略顯慌張的深情，她順順頭發，把那幾縷頭發藏進裡面，“沒有吧。”

“就有呢。”

“你其他頭發都順滑得不得了，就這邊好糙。”

周郁戈反握她的手，很少見她如此激動，似想掩蓋什麼，把葉卓的注意力引到别處去。

“卓卓，剛剛老師讓劃哪裡啊？”

“奧，倒數第三行。”

“嗯嗯，借我一下彩色筆好不好？”

“你用呀。”

葉卓此刻已經不去想周郁戈頭發奇怪的事情，她并沒發現，在對方發根處，挑染着好看的灰紫顔色。

第二天，葉卓驚奇地發現一直披散頭發的周郁戈竟也紮起低馬尾來。

她的頭發短，臉頰邊不少碎發，她隻得不斷用手往耳後撩。

明随莊見此每日一誇誇，“周周這樣也可愛。”

沒人明白周郁戈此刻的郁悶，手指不安地揉皺紙巾，但她還是扯出羞赧的笑容。

葉卓給她夾上一字夾，順勢把落下的碎發夾起。

“周周想留長頭發嗎？”

她真心覺得對方這樣露出清爽幹淨的小臉好看。

周郁戈沒急着下決定，“到時候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