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煦的回應是立刻将她拉出自己的懷抱,然後低頭在她唇上印上淺淺的吻,然後又把人塞進懷中緊緊抱住。
所以雙方都沒有看到彼此變紅的臉龐。
氣氛變得更加柔和,雲雅不知不覺忘卻了那些噩夢,連對于流言蜚語的畏懼擔憂都一并忘卻,她想要時間停止,她貪戀他的懷抱。以至于一度忘記了要對命運保持驚憚。
而李施煦,他想要的更多,可又說不來具體要些什麼,他沒有過如此迫切地想要擁有一個人,連這樣貼在一起擁抱着都還嫌不夠。回頭想,他對她的好奇隻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在喜歡眼前這個人,喜歡她明明有秘密,卻又誠摯坦蕩,喜歡她好像很脆弱,其實是堅強,矛盾着迷人。
過了一會,窗外突然變明亮,陰天提前結束,陽光灑進來,雲雅趴在李施煦的肩膀上望窗外,群山青綠,她側過頭問李施煦:“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施煦沒有忍住,再次在她嘴唇上輕啄了一下,才說:“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雲雅舉着杯子喝光了整杯冷掉的咖啡,也沒有把臉上的熱度給降下來,怪的是,是李施煦離開了她的房間之後,那些羞澀才一下子冒了出來,臉頰發燙,耳朵也燙,她特地跑到鏡子前去看,簡直搞不明白臉和耳朵怎麼會紅成這樣。她拿出毛巾徹底浸透後,把臉整個埋了進去,可腦子裡立馬想到是臉貼在李施煦頸側的觸感,溫熱的,親密的。臉于是更加紅了。
大約是逛到繡球園的時候,李施煦才松開了牽住雲雅的手,因為這邊人開始多起來,今日的鮮切花已經剪好打包裝箱運了出去,村民們正聚在一處吃早飯。村支書看到雲雅過來,很熱情地邀請她一起。雲雅低聲問李施煦:“你要吃嗎?不過這裡沒有粥和牛奶。”
李施煦說:“吃一點吧,是米粉嗎?”
“嗯,很好吃的,嘗嘗吧。”
阿妙送瑞瑞上學經過時,一眼看到了人群當中特别顯眼的雲雅和李施煦,兩人坐在矮桌前,手邊各放了個碗,此刻正很有默契地同時停了筷子頭靠頭說着什麼,那樣溫柔漂亮的兩個人,惹着瑞瑞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瑞瑞拽拽阿妙的衣裳,喊她:“快看媽媽,你快看哥哥姐姐!”
阿妙笑問:“看什麼?昨天不是看過了嗎?”
瑞瑞說:“不一樣,姐姐笑得不一樣。”
阿妙笑得更開懷,小孩子都看了出來,那傻姑娘還說人是什麼老師。
上午的工作就在繡球園,早飯後雲雅沒回去,在群裡發了消息說她在這裡等大家。八點沒到,小組的其他人一起來了,連着李施煦一共六個人,照例還是分成了兩組,金楚帶着雲雅繼續未完成的采訪,李施煦自然跟着這組,另一組被村書記帶走參加昨天沒讨論出結果的村民會議。
小張被留了下來給采訪做翻譯,所以工作進行得挺順利,直到十點多的時候,不遠處的山坡上忽然傳來争吵聲。起初誰也沒當一回事,采訪隻是稍微停頓了一兩分鐘,待聽得那邊傳來其他人的勸解聲,金楚示意采訪繼續。小張一句回答還沒翻譯完整,勸解被淹沒,争吵聲拔得老尖,而且變得格外激烈。
幾人一驚,忙不疊趕過去,才發現争吵已經演化成了鬥毆,四五個中年人手持各種園藝工具混戰到了一起,花鏟花鋤和三齒耙撞擊着發出聲聲大響。李施煦和金楚立即上前要拉開幾人,旁邊勸架的拉架的也站了六七人,可惜全都被那些叮當作響的鐵器阻攔在了戰鬥外圍。
誰也沒注意到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孩子,等到哇哇哭聲響起來時,那小孩已經趴到了地上,也說不清到底是誰行動間誤撞到了他,小孩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哭得撕心裂肺也沒個家長來管,一旁那場不知為何而起的鬥毆沒有因此就停。雲雅怕那些工具萬一脫手要砸到地上小孩,連忙過去要抱孩子起來。
也是湊巧,小張也上前要拉那小孩,動作正好跟雲雅撞上。雲雅是剛抱到孩子還沒來得及撤開,就被奔上來的小張撞到了肩膀,腳下一個不穩,人斜斜的就要撲向混戰中心,一把三齒耙同時朝她舉起。眼看着躲避不開,她驚得下意識閉起眼睛,下一秒人就被帶到了一個懷抱中。
接着鬥毆停了下來,又是一陣慌張騷亂。
雲雅将小孩子送到迎上來的小張手裡,白着張臉去扶皺眉倒吸氣的李施煦,他的白T上又是泥又是血,三齒耙拉出來個老大的口子,露出來後腰上被劃得深深的三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