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幾秒,像是才意識到對面沒空位,老闆将手邊的牛皮袋遞了過來:“先坐這兒上面吧。”
最後一把魚抛入“大海”,水花四濺,幾條魚和夥伴們相遇在池底深處。
瀝了瀝手上的水,老闆抓了一把魚竿過來,“按時間計算的,五塊錢十分鐘,釣多少都歸你們。”
顧漾目瞪口呆:連數都不數一下的嗎?
陸霄猶豫着站了起來,數着四個魚竿挨個分了一下。
穿着裙子,顧漾坐着的時候全程斜倒着腿,起來時差點兒給地面來個親密接觸,陸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避免發生血腥事件。
說是半個小時,顧漾也沒看見老闆拿什麼計時工具,就放任他們在這兒釣魚,自己坐在離他們稍遠的地方望着河水發呆。
要不是一開始看見有人,顧漾甚至覺得這是個無人收賣攤兒,做什麼交易全憑自覺。
看了眼手裡的玩具魚竿,她扶住垂在下面的吸鐵石,餘光瞥見兩個小孩兒已經開始釣魚,着急忙慌拿手機。
“我負責計時,你們仨玩就完事了。”陸霄及時出聲,結尾處伴随着微不可察的歎息。
她側目看了男生一眼,從他的表情上也觀察出了一絲無可奈何。
突然的,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笑什……”陸霄側目,發出了同樣清脆的笑聲。
“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顧漾一邊笑一邊說。
“是,”陸霄拿着的魚竿都在發顫,“這事兒我能記一輩子。”
這邊笑得不可開交,那頭倆小孩兒玩得不亦樂乎。
顧漾看了看簍裡的魚,發現裡面躺着不少小魚了。
紅的、藍的、粉的……
不過五分鐘,收獲頗豐。
“這條是我先碰到。” “明明是我。”
對面兩人發生了争執,對着一條魚吵得沸沸揚揚。
兩人的魚線在水裡交纏在一起,吸鐵石纏着一條魚難舍難分。
顧漾和陸霄從兩邊繞過去查看情況,兩人都握着各自的魚竿,因為生氣面紅耳赤。
“要不,咱們來場比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小孩兒勸也勸不住,吵也吵不停,陸霄撫着程钺的背提議。
顧洋小身闆一挺,趾高氣昂:“怎麼比?”
程钺不甘示弱:“我一定能赢!”
在鬥志昂揚的氛圍中,陸霄緩緩開口:“很簡單,”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眼時間,“還有将近十五分鐘,誰撈上來的魚躲誰獲勝。”
激烈的比賽開始,兩個小孩聚精會神釣魚,速度極快,幾乎每次都是同時釣起放下,循環往複。
陸霄看得有些心癢癢,抛了魚竿,等了一分鐘,毫無反應。
顧漾見狀揮杆而去,十秒,一條魚被成功虜獲。
最後五分鐘,滿滿一簍筐的“小魚兒”,有自己的、顧洋的和程钺的,獨獨陸霄一無所獲。
男生臉色很難看,手握魚竿跟靜止一般等魚上鈎,查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希望落空。
水面不停晃動,得到的是一個個失望的結果。
老闆此時返回,看了一眼他們釣上來的小魚兒,用袋子裝好放在一旁,看見陸霄愁雲慘淡的模樣,問:“你們算是我見過釣最多的了,怎麼苦着個臉?”
“老闆……”
她話沒說完,老闆又自顧自道:“不過我還真碰見過一個沒釣上來的,你說這運氣多差!”
爽朗的笑聲回蕩起開來,有人一點兒笑不出來。
陸霄恨不得今天沒來過這帳篷底下,有沒有地縫讓他馬不停蹄給鑽一個。
見氣氛不對,老闆停了笑:“你一個沒釣到?”
“昂”了一聲,陸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拿着他的竿來回檢查一番,老闆發現了端倪,“這吸鐵石應該是出毛病了,我昨個兒才……”
話到一半老闆一頓,“對不住,小兄弟,要不我再給恁們加十分鐘。”
加不加的無所謂,主要是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換了個新魚竿,陸霄整個人一度起飛,釣魚釣得信手拈來。
老闆在一旁幹瞪眼,顧漾都替他心疼,今兒的生意一半砸陸霄手裡了。
四人走的時候換成老闆一點兒笑不出來了,裝魚的手都顫顫巍巍的。
不過能有收獲顧漾相信不是偶然,至少老闆沒有弄虛作假,這很難得。
路上,陸霄拎着自己滿滿一袋子收獲,心裡的郁結總算得到了宣洩的出口。
顧漾看他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男生手裡的魚,“怎麼某人比小孩兒還幼稚啊。”
陸霄聞言一秒嚴肅:“哪兒有,你看錯了。”
“有嗎?”顧漾說,“這袋魚回去不得裱起來。”
“那肯定啊,我……”
望着男生眉眼彎彎,聲音戛然而止,風吹過發梢,更吹亂了狂跳不止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