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比賽告一段落，六班收獲頗豐，除了顧漾本人外，參加接力賽的同學同樣赢得了第一名的獎牌，唯一的遺憾是男生1000米隻拿了第二名，不過現階段總排名在文科班位居前三甲。

晚自習班上同學無一不為今日取得的成績自豪，許青山特意抽空提了一下比賽的事，言語之中稱贊有嘉，不忘激勵學生們再接再厲。

一衆人鬥志昂揚，對于明天的比賽信心滿滿。

回寝室的路上，郭倩茜不知為何悲從中來，捧着個小球一臉惆怅。

顧漾拿肩膀碰了碰對方，“想什麼呢?滿面愁容一點兒不符合我茜姐平日霸氣的形象。”

郭倩茜歎氣聲更重了，就差在腦門兒上寫個大大的“喪”字。

“沒輪到自己真沒感覺，現在我焦慮得不行。”

果然和她猜得相差無幾。

下午一塊兒吃飯時她就發現郭倩茜情緒不對勁兒，飯吃得心不在焉，一出門直奔小賣部，拿着個乒乓球來來回回琢磨半天，到教室始終一言不發。

“比賽而已，盡力而為就好。”顧漾說。

郭倩茜仰天長嘯：“别提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道理誰不懂，問題是她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一想到比賽輸了會影響辯論賽的事兒，她越來越後悔前幾日沒和顧漾一樣提前練習練習，找找感覺了。

垂眸俯視一眼對方手裡的球，顧漾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不是買好道具了，回寝室先試試？”

話說到郭倩茜心坎兒上了，拉着人往小賣部跑：“再買幾個紙杯。”

一路風風火火趕到宿舍，郭倩茜将靠牆的桌子拖到中間，迅速擺好紙杯的位置，趴在桌邊一絲不苟測量距離。

正好碰見其他人回來，顧漾趕忙出面解釋原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為了近在咫尺的勝利，我充分理解并表示贊同。”其中一人繞到自己床鋪道。

陸續來的其他女生得知郭倩茜此舉的目的後非但沒有意見，有幾個還興緻勃勃旁觀。

秦璐好奇觀望，“我頭一次見現場版乒乓球比賽，你别說光是看着我都緊張。”

幾人交頭接耳現場圍觀，郭倩茜預備開始第一次嘗試。

顧漾屏息凝神，呼吸有刹那間的停頓。

“欻—”地一聲氣流湧動，球穩穩待在紙杯裡絲毫不動。

不信邪又連續呼出好幾口氣，球是有了輕微的起伏，結果分毫未變。

郭倩茜自閉了，哭喪着臉直起身子，沉默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看電視上都是用那種跟碗一樣高度的杯子當工具，紙杯太高了，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顧漾旁邊的女生打圓場。

她拽了拽郭倩茜的袖子，“對，我聽班長說比賽用的都比這看起來低上不少，就是咱們道具用錯了。”

一邊說視線偷偷看向秦璐，後者會意接上話：“我今天去找班主任得到的小道消息，聽老師的意思八九不離十。”

“真的？”

稍稍擡起眼皮，郭倩茜悶聲回應，态度并未有好轉的迹象。

推着人遠離傷心之地，顧漾繼續編造善意的謊言：“老師說的能有假，現在最要緊的是睡個好覺，為明天的比賽養精蓄銳。”

奈何對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罔顧勸說，赫然冒出一句：“剪刀呢？我非不信邪了。”

轉牛角尖的勁頭任何時候絕不會輕易扭轉。

“不是我不認同，”顧漾攤手糾結，“學校有規定不能帶尖銳物品、管制刀具，不信你問問别人？”

現在這種非常時刻，有沒有一律按沒有處理。

郭倩茜腳步頓住回身正要求助，宿舍裡哪兒還有多餘的人影。

“人都讓你吓跑了，”三兩步走到郭倩茜身旁，“聽我的先去洗漱行不行？”

先穩住心神要緊，否則以她對郭倩茜的了解，對方今晚大概率夜不能寐。

無可以借剪刀裁紙杯的對象，郭倩茜不情不願任她擺布。

昨晚睡得算不得好，郭倩茜頂着個黑眼圈渾渾噩噩趕到比賽場地。

在裁判的指引下到自己的區域，郭倩茜左右環顧企圖尋個和她心情相仿的人找些心裡安慰。

顧漾退到離比賽場地一米遠的位置，同其他人一塊兒觀戰。

參加比賽的學生水平良莠不齊又大同小異，總結起來一句話：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

親眼目睹一個人追着球跑了老遠，灰頭土臉回到原位的倉皇表現，惹得周圍不少人笑出了聲。

反觀自己好友這邊，倒是看起來有模有樣得多。

郭倩茜磕磕絆絆完成最後一個障礙舉手，裁判吹哨記錄第一名成績。

拿了第一就該有祝賀，顧漾不管不顧噼裡啪啦一頓鼓掌。

仗着人在領獎區域沒辦法幹預，她掌聲鼓得熱烈，彎唇笑得合不攏嘴。

下場後，郭倩茜低頭拉着她走到一旁低語：“适當慶祝，鼓掌鼓太過頭了，你手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