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涯唯一一次出遊，對于學生們來說既珍貴又難得，各個臉上洋溢着期望與憧憬，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顧漾手拉緊書包帶，身側的口袋裡躺着那部陸霄給她的手機。

有關手機的事她之前和李麗娟商量過，她們覺得手機原本就是二手的，正好趁這個機會買個新的，家裡沒難到買不起一兩千塊錢的手機的地步。

陸霄考慮事情周詳缜密，人摔壞了手機，理應賠她一個，而且似乎是怕她心有不安，男生賠她的是一款同型号的新手機。

并在盒子裡附上一段話：知道原本的手機是二手的，可東西是修不好了，你總得給我機會彌補。

注：賠東西沒有賠二手的道理。

然後是一個“祈求”的表情包，往下是一張打印的圖片。

男生字體寫得比闆書要規整，她都能想象到陸霄寫字時那幅謹慎認真的表情。

條條框框簡直把她的出路全部封殺，尤其看見圖片上男生搜索的法律條款，她能說什麼？

男生心細如針，字裡行間顯露出對她的關心，她根本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漾漾，這個你拿好。”郭倩茜從後面跑過來，湊到她身邊。

顧漾猛地回神，她伸手接過，發現是一盒巧克力。

不等她說話，郭倩茜解釋道：“我媽特意給你準備的。”

“替我謝謝阿姨。”顧漾不客氣将東西收入囊中。

郭倩茜嘟囔道，“我有時候都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我媽記挂你比我這個女兒還殷勤。”

“第一個給你。”她打開盒子将巧克力遞給郭倩茜。

後者臉上的表情說變就變，立刻煙消雲散欣然接過。

“對了，溶洞探險的事可别忘了。”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郭倩茜眼裡滿懷期盼。

“知道。”自己嘗了塊巧克力，顧漾邊吃邊說。

學校安排春遊去溶洞的想法是老師集思廣益的結果，且是文科班獨屬。

清河市臨邊地帶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瑰麗奇幻，溶洞更乃其中一絕。

作為高中地理題中反複出現的一個重要知識點，他們又有先天獨厚的優勢，老師們一緻認為這種機會不容錯過。

學生們按班列隊去往車廂，許青山最後一個上車，轟鳴聲響起，大巴車緩緩向前行駛。

顧漾與郭倩茜坐在第二排右靠邊的位置，另一側是陸霄和符子磊。

陸霄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上，他戴着耳機，背靠椅背阖眼假寐，睫毛投下一道淺淺的暗影。

符子磊脖子上圈着U型枕，耷拉着眼睑在屏幕上敲字。

許青山目光環視一圈，再三強調：“今天情況特殊，你們拿手機、遊戲機什麼的都情有可原，但切記在參觀溶洞的路上緊跟帶隊老師，不能無故脫離隊伍。”

“還有，校服穿了就好好穿，那衣服拉鎖是吊着千斤墜還是怎麼着，剛入春還是得注意保暖。”無意間瞥見某些學生大敞懷的校服，他出聲提醒。

“知道啦——”學生們拉着長腔，懶懶散散回應，車廂裡陸續響起拉拉鍊的聲音。

許青山坐回座位上，學生們興緻勃勃與身旁的人聊天。

大巴車前面頭頂的電視裡回放着某檔綜藝節目，路途遙遙，學生們興奮勁兒一過，倦意逐漸攀至心神，幾欲昏睡。

符子磊拔掉耳機線，手機往陸霄面前一推，屏幕上是邢易發的他們班主任唱歌的視頻。

陸霄好奇點開，音量大得離譜，視頻當中老師唱歌的聲音響徹整個車廂。

他愣了足足有兩秒鐘，錯愕地瞪着屏幕，好半天才想起按手機側面的電源鍵關閉屏幕。

學生們不困了，得知視頻出處，高聲齊呼讓許青山也來一段現場版。

“老許，别害羞，大家掌聲再激烈點。”

掌聲愈來愈熱烈，學生們一個個不肯輕易饒過他，許青山被聲音簇擁着起身，離得近的同學十分貼心遞上話筒。

顧漾同所有學生一樣拍手給許青山打節拍，都說人如其名，他們老許唱歌的架勢猶如青山一般壯闊，嗓音說不上悅耳動聽，奈何氣勢恢宏。

一曲結束，掌聲雷動，學生們各個歡呼雀躍，許青山照單全收，而後将手邊的話筒重新還給剛才的學生。

唱歌環節一經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

愛鬧事的學生慫恿自己的好友傾情獻唱，車内一時之間又恢複到最初的歡樂。

符子磊掩住一邊嘴角，提高音量喊：“聽說陸霄唱歌很好聽。”

起哄這種事情根本不論發起人是誰，衆人見勢一擁而上，齊聲高呼陸霄的名字。

符子磊陰謀得逞，一臉得意地沖他壞笑。

“你給我挑首歌。”陸霄不怕事，邊起身邊給符子磊下達任務。

伴奏聲響起，光聽前奏顧漾就猜出歌曲的名字，某短視頻裡很火的BGM，歌詞意境勵志，。

他跟随音樂輕聲吟唱，這個年紀的男生還處于變聲期階段，稚嫩中帶着幾分低沉醇厚，與音樂極度配适。

風鼓動少年寬大的校服，他側臉輪廓清晰，發絲遮掩下的眼睛明亮而深邃，透着一股青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