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時把江瓷安置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自己去急救室打探消息。
江瓷說要跟來的時候信誓旦旦,到了醫院露了一圈臉就開始頻繁打哈欠,靠着醫院長椅,眼睛沒有一會兒就合上了。
搶救室的門開了又關,護士拿着手術同意書讓家屬簽字:“病人的情況危機,麻煩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門外亂哄哄哭鬧一片。
“醫生!一定要救救我老公啊!”楚夫人鬧得格外厲害,拽着護士的手站都站不穩,楚大哥趕緊去扶她。
護士在哄鬧聲中急得頭大:“家屬冷靜,我們肯定會全力以赴的。”
楚傾時看着走廊裡的雞飛狗跳的鬧劇隻覺得荒謬。
楚父三年前也有過心梗,還是楚傾時給氣的。
不過那次是楚傾時故意的,趁楚父住院,回住宅書房拿回自己的護照,遠走高飛。
那次楚父進急診他連醫院都沒去,不過想來也能看見這個場面。
一群人裝模做樣地哭天搶地。
想到這裡,楚傾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這突兀的一聲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與走廊外的人相比,他冷靜地實在過分,臉上連半點焦急的神情都找不出來。
當即出聲的就是楚大哥楚承:“父親在病床上躺着呢!楚和!你有沒有良心!”
“楚和”這個名字讓楚傾時挑了眉。
公司高層們也是神色瞬變。
這個名字在江父面前是萬萬提不得的。
“你是不是換了名字就忘了你私生子的身份!”楚承罵道。
楚夫人顫抖的手指着楚傾時:“當初老楚就不該讓你這個私生子進門。”
私生子私生子私生子。
他們反複提着這個詞,好像這個身份會讓他難堪一樣。
但是誰才是真正丢臉的人呢?
楚傾時看了這裡的人一眼,勾了唇角:“大哥,父親給我改名的原因你不知道嗎?”
楚父沒有原因費盡心思給一個私生子捏造一個新的身份,給他改名,給他掩蓋私生子的身份。
除非他對這個私生子過分重視。
重視到願意讓他以後代表公司抛頭露面。
楚承的臉色陰沉下來:“不過是怕你私生子的身份給楚家丢人罷了。”
楚傾時笑容不變:“如果這麼想能安慰到你的話,你這麼認為也沒有關系。”
最開始楚父給楚傾時改名的疏忽,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麼想的,沒有人把這個私生子放在眼裡。
隻是現在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楚承越來越能感覺到父親對這個私生子的偏心。
還有這次燕城的項目……
“父親還沒醒,公司的事情暫時交給我接管,陳經理。”
旁邊的男人遞來一份合同,楚承接了直接遞給楚傾時:“我看你娛樂圈的工作應該挺忙的吧,公司的事情也不用你再勞煩了,燕城的那個項目後續我會進行安排的。”
燕山那個項目是楚父很看重的,交到了楚傾時手裡。
楚傾時一邊忙着,所有空的時間還要跟進項目,前前後後忙很長一段時間,隻剩下一個順利的收尾工作。
楚承這會兒讓他把項目交出去,這和白撿功勞沒什麼區别。
楚承環着胸,擡了擡下巴:“合同簽一下吧。”
楚傾時看了眼合同标題,簽字簽的幹脆利落。
這堆破事誰愛幹誰幹吧,反正他是不想幹。
楚大哥被他的幹脆态度愣了一下。
楚傾時把文件禮貌地遞回給陳經理:“那麻煩大哥。”
江瓷睡眠要求高,在醫院急診這樣明亮嘈雜的環境裡是根本睡不着的,所以在楚承靠近的時候迅速睜開了眼。
一睜眼就是楚承那張大肥臉的體驗誰試誰糟心。
明明有點血緣關系,江瓷實在想不明白,楚傾時和楚承這哥倆的的顔值水平怎麼能差那麼多。
江瓷本來對這個人就沒什麼好感,蹙眉起身就要走。
“哎,别走啊。”楚承在長椅上一屁股坐下,“聊聊,關于楚傾時的。”
江瓷眉頭蹙得更緊:“我自己會去問他,不需要。”
“問他?他會和你講?”楚承嗤了聲,他摸出一包煙,去另一個口袋裡摸打火機的間隙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腿,“我這條腿,瘸了,你知道誰弄的?”
江瓷正要開口,肩膀突然被人一扯,後背便撞入一個人懷中。
即便不回頭,憑着熟悉的氣息,江瓷也知道身後的人是楚傾時。
“大哥,醫院裡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