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縫,房間裡傳來破碎的聲響和壓抑的哭聲,她看見伯德夫人蜷縮在角落。
那個往日優雅高貴的女主人,此時頭發淩亂地散在臉上,嘴角滲出鮮血:“你……你怎麼敢這樣對我?”
伯德先生冷笑一聲,他再次揚起手,拽着伯德夫人的頭發,用力地将她的頭撞向堅硬的桌角。
皮肉撞擊的聲音在房間内回蕩,伴随着伯德夫人痛苦的呻吟。
小女傭的眼睛不敢離開那個恐怖的場景,她目睹了伯德夫人痛苦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望和恐懼。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那隻帶着白手套、往日溫文爾雅的手,把她面前的門輕輕合上了。
所有尖銳的聲響在門合上的那一刻被悶住了。
“你看到了什麼?”管家慢條斯理地收回手。
“我……我……”
她抖的厲害,杯中的咖啡灑的餐盤裡都是。
“主人的事情,我們做下人的,還是少管比較好。”管家笑着,眼中沒有笑意,隻有威脅,“咖啡都灑成這樣了,端下去吧,就不用送了。”
一扇木門無法隔絕所有的罪惡。
隻要留意,經過房間時,她經常能聽見門闆後女人掙紮嘶吼尖叫的聲音。
這時她會低下頭,加快步伐通過。
小女傭的影子長長的映在地面上,她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伯德夫人有先天性心髒病,但她不是發病而死的。”
她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曠的長廊裡。
“她是……被伯德先生打死的。”
衆人面色鐵青,他們沒想到那個溫文儒雅的伯德先生竟然會如此殘暴。
古堡内很安靜,長長一段時間,隻有女傭的小聲抽泣。
“這麼死好像有點便宜他了。”江瓷輕聲地打破沉寂。
“伯德先生已經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虞錦甯語氣堅定,“你再等等,我們會把你放出來的。”
雖然已經将近淩晨,衆人被小女傭的一番話,都給氣精神了。
他們怒火中燒地離開地牢。
有人提出再去孟星河的房間裡找線索。
衆人鬥志滿滿的樣子讓導演不得不來到現場,出聲提醒:“已經快十二點了,你們明天再繼續吧。”
衆人充耳不聞,繞過他往樓上走。
導演咳了咳:“節目錄制結束了,攝像機都關了……”
衆人隻得各自回房間。
在地牢裡蹭了一身的灰,楚傾時回卧室換了件衣服便又出了門。
他走到對門,剛想擡手敲門,正巧撞上了上樓不知道來幹什麼的導演。
導演試圖維系規則:“楚老師,今天節目已經結束錄制了,而且已經過了晚上串門的時間……”
楚傾時淡淡撩起眼皮:“什麼?”
導演不說話了。
楚傾時敲了敲門,沒兩下門就開了。
開門的人換了身白色睡裙,發梢還有點濕潤,整個人帶着點潮氣。
楚傾時:“聊聊?”
江瓷盯着他看了幾秒,側身讓開,幹脆地讓他進來。
楚傾時往裡走:“不懷疑我了?”
“你不是兇手。”江瓷順手把門關上,“而且攝像頭已經關了,你現在對我下手也不算數。”
楚傾時笑:“這麼肯定?”
“兇手殺害伯德先生的動機大概率是為了伯德夫人,他必然與伯德夫人的關系匪淺,所以不是你,你也沒有機會拿到那個帕爾塞拉……帕拉爾蘇……帕斯拉蘇……”
楚傾時提醒:“帕拉塞爾蘇斯之息。”
“帕什麼什麼息。”江瓷心裡吐槽節目組取的破名字,破罐子破摔,“反正就是那個藥,你沒有機會拿到它。”
“為什麼?”楚傾時問。
因為她懷疑,她第一條任務轉移的那個黑色袋子裝的就是毒藥。
毒藥是向益研發帶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這藥留在一樓的櫃子裡。
楚傾時與她同時出門,是沒有時間去一樓拿藥的。
但這些不能說,于是江瓷裝作自然地扯開話題:“讓我覺得奇怪是向益。”
“我懷疑向益是自殺。”
這話她說的肯定。
江瓷走到窗邊:“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兇手作案被向益意外發現了……”楚傾時話語不急不緩的落下,“你覺得兇手是誰,會讓向益心甘情願地為她隐瞞?”
江瓷神色随之一凜。
楚傾時随意地靠在牆邊,不遠處的人。
她的臉是冷的,脾氣帶刺,嘴也永遠都是硬的,但頭發軟軟地服帖在臉上。
楚傾時摩挲了一下手指:“攝像頭都關了,你就跟我聊這個?”
江瓷疑惑地擡頭,就發現楚傾時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她下意識退後一步,後腰就靠在了窗沿上,冰冰涼涼的。
她抿了抿唇,吐出兩個字:“不然?”
楚傾時将她的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
她像個小動物一樣,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趨利避害的本能。
但是她肯定是還不明白,嘴上依舊不老實。
“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得早起去搜查孟星河的房間。”江瓷視線飄忽。
半晌,楚傾時笑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