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在晚宴上對林依末大打出手?”
“還是,江瓷仗着咖位身份,私下欺負可憐女演員?”
江瓷一步步逼近她。
她們的攻守之勢現在反轉了過來。
江瓷還真佩服她,為了這點流量,可以說是無所不用至極。
“為了搏點流量,你可來找我幫忙了不少次啊。”
江瓷嘲諷地勾了下唇角,一把拽緊林依末脖頸上的絲帶,“不配合都對不上你的良苦用心?”
這些隐秘的算計,就這麼被挑明在二人之間。
林依末也徹底卸下僞裝。
她全然沒了小白花的神态,唇角諷刺地勾着,眼底野心的光亮的刺眼。
“江瓷。”
“我最讨厭你這種裝的人了。”
江瓷慢條斯理,表情沒有一絲怒氣:“爛的像你這樣表裡如一确實需要點本事。”
她一把甩開林依末,大步走到那兩個被請來的狗仔面前。
“錄音錄像拿出來,或者我可以叫保安。”
好不容易拍到的獨家新聞,還拍到江瓷對林依末動手,兩人自然是不肯這麼上交。
林依末請他們來之前,他們就想好了新聞标題,他們最擅長将黑的說成白的。
江瓷也沒再和他們廢話,拿出手機撥了晚宴負責人的電話。
她言簡意赅地報了地址:“這裡有兩個狗仔。”
“但我記得晚宴是不允許錄像的,是我記錯了還是說隻針對我?”
沒有人會願意觸江家大小姐的黴頭。
晚宴負責人的效率很高,很快帶着一隊保安過來。
為首的保镖開口,言辭有禮态度強硬:“不好意思,這裡不可以拍攝,請各位跟我來一趟,配合我們調察。”
兩人被強硬帶走後,負責人畢恭畢敬地朝江瓷道歉。
江瓷随意揮了揮手。
她收拾了心情,回去就看見了楚傾時端着他笑容,在人群間虛與委蛇地道别。
他和江瓷一道回去,在門口等司機從地下室開車上來。
楚傾時慢悠悠地提起:“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值?”
江瓷語氣不善:“你的眼光本來就差,間斷性變瞎看上了她怎麼辦。”
“還有上次,就是你這幅樣子……”江瓷越說越氣,眼見着就想在門口和楚傾時吵起來。
楚傾時輕飄飄來了一句:“來人了。”
江瓷硬生生止住了話,瞬間氣焰消了。
她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方圓四周都可以說是看不見人影。
楚傾時收了視線,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哦對不起我看錯了。”
……
隔天江瓷就去參加了音綜的錄制。
節目打着選拔優秀的青年音樂制作人的旗号,瘋狂往節目裡塞資本家推的人。
江瓷聽了一天難聽的歌,還要聽同期評委昧着良心對某個後門大誇特誇,大贊特贊,收工回家的時候簡直是身心俱疲。
她被門衛大爺叫住,遞了一個包裹,薄薄一層,是個信封。
知道江瓷家地址的人不多,她很少回來住,也很少收到包裹。
她下意識以為是買什麼東西的賬單,沒太在意。
打開一看。
江瓷卻頓住了。
那是一張演奏會的門票。
寄件人,Simon。
許織。
她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心情。
就像年少你一直夢寐以求追尋的東西,你用了将近一輩子向它靠近,卻在終點觸手可及的時候,被迫遠離軌道走向另一條路。
另一條路很黑,看不到盡頭,等回首時發現,你已經失去了走到終點的機會。
你本将落後你的人遙遙甩在身後,轉頭卻發現身後的人早已超過了你,抵達了你夢寐以求的終點。
傷心遺憾羨慕,但也為他開心。
江瓷沉默着把演奏會的票放在餐桌上,信封包裹上寫着寄件人的姓名。
她還記得他們四重奏準備期末公演,排練很順利,閑聊時徐菁提起大家畢業後都有什麼願望。
江瓷給琴弓上了點松香:“我還沒開過獨奏演奏會,希望以後有機會吧。”
徐菁嘲笑她:“你這願望也太沒志向了,你那水平,就怕以後你的演奏會門票我都搶不到。”
另一個小提琴手是個德國男生,他也笑:“瓷,你的演奏會可要請我去當嘉賓啊。”
許織沉默着,他一向不愛加入他們的聊天。
而此時這張演奏會的門票靜靜趟在她手裡,就像許織無聲的質問:“我開演奏會了,你的呢?”
江瓷難得一次沒有順手扔掉垃圾袋。
心裡像是壓着一塊大石頭,江瓷歎了口氣,鼻子有點酸。
她視線落在餐廳酒櫃裡的紅酒,羅曼尼、托卡伊、帕克、拉爾圖……
她拉開玻璃櫃子,挑了一瓶貴的,度數相對高的。
還是沒能忍受直接對瓶吹,她挑了一支高腳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
楚傾時忙到淩晨回家。
别墅一樓燈火通明。
往日他回家,這棟無人的别墅留給他的總是一片黑暗。
他走進玄關将脫下的大衣挂好,換了鞋走進幾步,就看見餐桌上女孩趴着的背影。
“江瓷?”
女孩頭埋在臂彎裡,無動于衷,似乎是睡着了。
楚傾時進門的動靜沒有将她吵醒。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去,關掉了客廳的大燈,隻留下了玄關的一盞小燈。
去廚房熱了熱阿姨留下的夜宵,餐桌被人占了,楚傾時關上廚房的移門,站在煤氣炤前吃完了一碗餃子。
他出來時江瓷還沒醒。
楚傾時想了想,在沙發上拿了件女孩的外套給她披上。
他正準備走,手被人拉住了。
楚傾時的動作停滞了下來:“吵醒你了嗎?”
江瓷不語,隻是定定地看着他。
昏暗的燈光下,剛睡醒的女孩眼睛裡閃爍着迷茫,濕漉漉的,眼底帶着點紅。
整個人透着難以言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