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不敢有所他想,卻也怕流言蜚語,衆口铄金。
故而懇請殿下,莫再如此。小民實在惶恐難安。”
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啧”,容珩輕啧一聲,隻覺煩人的很。
末了,他叫了一聲,“餘閑——”
在他身旁候着的餘閑,即刻跪到了他的面前,就見太子猛地起身,雙手攤開。
“你來看看孤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上等的綢緞衣裳在燭光裡泛起光澤,當真是眉宇清揚,豐神俊朗。
“這……”餘閑小心翼翼地準備着措辭,“這……”
他頓了幾次,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眼見太子殿下眉眼間的不耐煩逐漸顯現。
看見今早容珩畫眉又抹粉,挑了好幾套衣裳的餘閑這才視死如歸,将額頭碰在地上說道,“殿下今日總比平時要英俊上一些。”
說完又找補道,“殿下,平日裡便是芝蘭玉樹,美男子也,今日換了這身衣裳,正是林下風緻……”
饒是餘閑,此刻也琢磨不透太子殿下的心思。
但是起碼平時太子殿下是不會給自己頭上的長生辮綴珍珠的。
如此隆重的打扮大概總是需要别人誇獎英俊的吧……
“你都看出來了。”
話音剛落,高座之上的人若有似無喃了一句,起身走到銅鏡之前,細細端詳着自己的容貌。
劍眉星目,英氣非凡。
就是葉見窈最喜歡的那一挂樣貌。
慢慢的,銅鏡裡竟浮現出葉見窈這幾日的所做所為,不揭府醫榜文、不願住在東宮,甚至跟他講什麼尊卑有序,男女有别……
鳳眸微沉,太子殿下又輕聲問了一句——
“那依你看……葉大夫,是不是有些躲着孤?”
那是極其輕的聲音。
可在這空曠的大殿内,在餘閑的耳邊卻猶如五雷轟頂,瞬間炸開。
沒想到這問題一個比一個要人性命,他急忙下跪,後背都沁出了冷汗——
“依老奴看……”餘閑以頭搶地,隻覺舌頭都要捋不直了。
“葉大夫為人娴靜内斂,并非豪邁之人,應該隻是顧及着殿下身份尊貴,為免沖撞,所以才……略顯生分。”
娴靜内斂?
容珩看向鏡中的自己,那年在長公主的壽宴上,她可是沒有娴靜内斂。
事後他專門派人去查過,甚至那天他中計所喝的酒水飲品,就是葉見窈負責的。
是欲擒故縱吧……
看着餘閑腰間因為跪拜而若隐若現的腰間荷包。
容珩突然就想到了那日裴玉甯在他面前行禮時,故意露出來的銀針。
是了。
葉見窈慣是會用這種手段的,她若真是無意,當年何苦賠上自己的清白?
就是欲擒故縱。
當年的越州醫治如此,冷宮送飯如此,養母親的貓如此。
如今這種種,亦是如此。
無非都是攻心計而已。
他當冷靜下來,不能自亂陣腳才是。
正想着,忽聽門外有人來報,“殿下,長公主府有人來送壽宴的請帖了。”
餘閑正愁沒有人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見狀,瞅了連忙容珩一眼,得到允許,這才速速去接請帖。
回來時卻是臉色蒼白。
“殿下……”他深吸一口氣,将幾份請帖一并呈上,同時擡眼偷偷打量容珩的神色。
“長公主殿下說與……葉大夫一見如故,甚是投緣,特意也給了一份請帖,讓轉交給葉姑娘……”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似怕觸黴頭,他連提到葉見窈名字的時候都無意識地頓了一下。
卻見容珩聞言眉目驟然舒展,忽露出些許胸有成竹的笑意。
少年人伸手接過請柬,食指指腹在那請柬邊緣微微摩挲——
“替孤轉達給皇姑母,請帖我一定送到。”
鳳眸微沉,嘴角卻是勾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人……孤也一定會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