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這句話讓蘇木想起三哥的話來: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隻為她好亦是愛。
那就守護着她吧。
此刻的他羨慕起石頭和玉靈來。沈虞亦曾羨慕過的,羨慕他們門當戶對,而蘇木則是羨慕他們沒有仇怨。
石頭想成婚,他又何嘗不是。
蘇木:“石頭,前幾日叫你給三哥的信可是已經發出去了?”
石頭:“發出去了。我第一時間就交到驿站了,叫他們快馬送去遼城。”
蘇木:“廚娘找了嗎?”
石頭:“哎呀!剛回來,忘了。我現在就去找。”
石頭跑了出去。蘇木将擡着的頭又放到了手臂上,趴在桌上無所事事。這一日日,何時才能與沈虞解開冤結,可真是愁壞了蘇木。
-
沈虞攤開畫紙,旁邊放着蘇木衣裳的尺寸,她望着這幾個數字,不知不覺深深的刻進了腦中。
第一次為男人做衣裳,心情異樣。何況,這還是蘇木的衣裳。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懷着感激,或是懷着仇恨,去做這件衣裳。腦中隻有蘇木的長身麗影站于她面前的畫面。
素白吧。最适合他。
筆落下又提起,幾筆作畫,又揉作一團,一次次都畫不出她心中蘇木的衣裳所樣。
或許是内心的混亂才會如此。時黑時白,無有定筆。
還是去店裡瞧瞧吧。沈虞放下畫筆,實在找不到心中所想為何。
“虞姐姐,你怎麼來了?不是在給小公子設計衣裳麼。”
玉靈在櫃内翻着賬本,近些日子店裡的銀錢多了起來,她剛想到是否要找沈虞問問,該存到錢莊裡去了。
“嗯。畫不出來。” 沈虞站在櫃前扭身忘向店内,今日人不多,許是上午未開店之故。
“什麼畫不出來?”蘇木道,
身後蘇木的身子壓着沈虞,叫沈虞吓了一跳,瞬間逼近的壓迫感,叫她心髒停跳了一秒。
沈虞抿嘴,心裡運着氣。
玉靈問道:“小公子怎麼過來了?”
蘇木:“虞兒......哦,我瞧沈掌櫃在,過來看看我的新衣裳有何進展了。”
沈虞:“蘇公子若是着急穿的話,不如我給您介紹一家繡坊,他們那裡可以定制男衣。”
蘇木:“哦,不用,我不着急,就是過來問問。”
玉靈望着這二人,當真是有些不知所措,這再也不是以往大家輕松愉快的氛圍了,于是隻好将蘇木往外遣推:
“小公子,你還是回去了,你看我們這裡都是女客,多有不便。”
蘇木一懵,這玉靈果真是被銀錢收買了,怎麼還吃裡扒外了起來呢。忽又想了想,要論感情,他是比不上她虞姐姐的,可是他畢竟還是她的主子啊。
“玉靈!你還想不想在這幹了?”
這可叫他真有些生氣,石頭擔心失去玉靈,怕是他亦要管不住玉靈了。
“這......不是,小公子,我們這不是女店麼,你一男子在此......不妥。”
“什麼不妥?你店内這兩位白面小生,不也是男子嗎?我怎麼就來不得!”
茂安和繁葉齊齊将頭轉過,望向了這邊。
沈虞無奈道:“那我回院子了。你們慢慢聊。”說着便走了出去。
“哎......” 蘇木喚住沈虞。
“虞兒......”
“叫沈掌櫃!”
“哦,沈掌櫃......”
沈虞站在旁邊的小道,望着蘇木面色冷淡。
“你不要這樣對我......虞兒。”
沈虞别過面去,頓了頓,回頭道:“你也不要這樣對我。我們各自安好不行嗎?”
“不行。我對你許過諾的,要一直守着你。永遠不分開。”
寒風拍向沈虞的臉,鼻頭開始發紅,她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那是以前,都過去了。”
轉身的背影和如刀的寒風,一起割過蘇木的眼,刺的他不覺湧出了熱淚。
街道上一個眼神追着一個背影。
若是能回到初日,那該多好。回到京城,那該多好。回到他們的花澗崖,回到沈虞沒有收到那封信的前一天,那些都是蘇木最幸福快樂的日子。
每日想着念着守着的,都是沈虞,他的虞兒。
而今,世事總是不湊巧,或總是湊巧。将美好的東西化成污泥,化成淚水,揉在兩顆心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