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出現讓裴婠害怕又震驚,盯着那道黑影,“你怎麼來了?”
屋内還有一盞燈,他身上的酒氣還未消散,一言不發。
裴婠借着燈光才看清他一側臉紅腫,顯然是被人打了,指着他半張臉疑惑問他。
但他的沉默實在讓裴婠覺得奇怪。
她站在角落,擔憂又驚恐地問道:“有人刺殺你?”
幽暗的燈光下,他撫摸着紅腫的側臉,冷笑兩聲,“我裴淩君何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裴婠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地盯着他。
“你與甯熾見過面?”
裴婠脫口而出,“不曾。”
此話一出,裴淩君扭頭直勾勾地盯着裴婠。
裴婠汗毛豎起,又趕忙道:“之前的确見過一面。”
她轉身不敢看,冷聲道:“這與你有關嗎?你在審問犯人?”
“你與他接觸,就是罪大惡極。”裴淩君冷冷道,撫摸着自己紅腫的側臉,冷笑兩聲。
裴婠被他吓得心虛,抿着蒼白的唇,思索良久道:“是他要見我,外面的人攔不住,我又恰好沒關門。”
“他不僅挑釁我,還打我,你怎麼還與他有聯系?”裴淩君陰沉着臉,觀察裴婠心虛的神色,輕蔑一笑,“不會是想……”
“不是!”裴婠急匆匆走到他面前,慌亂地解釋,“我怎麼敢與他有聯系,就算再喜歡,也不敢。”
可這樣的解釋并沒有讓裴淩君有半分喜悅,陰沉沉地抓着裴婠的胳膊,他還沒擦去嘴角的血迹,一副可憐又強勢的姿态,“不會還留有情分吧?”
裴婠搖頭低沉道:“沒有。”
裴淩君輕輕一笑,低聲溫柔求道:“可否請你消腫,不然我明日怎麼見人?”
“他打的?”裴婠問道。
“對啊。”裴淩君一副可憐被欺負的模樣,抓着裴婠的手撫摸他紅腫發燙的側臉,像是粘人的貓咪蹭來蹭去。
“為何?”裴婠疑惑道。
“因為我在慶功宴上求娶你,他便惱羞成怒埋伏我。”裴淩君無奈地笑道。
裴婠臉色驟變,瞪大眼睛道:“求娶我?”
“很震驚嗎?”裴淩君笑容随之消散,陰冷黑眸盯着她震驚的面龐,“我可是為了救你,走到如今地步,求娶你,不該嗎?所有人都知道,我為了你,做到這種地步,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娶你為妻。”
裴婠冰涼柔軟的手貼在他紅腫滾燙的臉頰,他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雙眸被欲望所侵蝕。
“不可!”裴婠奮力掙紮,猛然驚覺會吵醒孩子,便壓低聲音,“你真是明目張膽……”
裴淩君看她激動驚恐的模樣,冷哼一聲,“不然你還想着嫁給甯熾嗎?”
“我也沒想過。”
“那嫁給我,不是最好嗎?”裴淩君看她急着掙脫開,便随之放手,慢悠悠地走到搖籃面前。
“熙和真乖,睡覺還真麼安生。”他溫柔道。
裴婠咽下一口唾沫,緊張地望着搖籃中的孩子。
“不嫁給我,孩子怎麼辦?他這麼脆弱,随時随地都會死的……”裴淩君露出擔憂的深情,仿佛是在為裴婠考慮,實在用孩子威脅。
裴婠垂眸不語,傷心落淚。
“我知道。”裴婠點點頭,倒也沒聽出他威脅的意思,隻當是他擔憂孩子生死,“可裕王爺随時都會用我和孩子來威脅你,你又該如何?”
裴淩君微微一愣,柔弱的裴婠也會被他激怒破口大罵嘲諷,但今夜卻沒有,實實在在考慮一切,他神色逐漸柔和,眉眼滿是寵溺和愛意。
“威脅便威脅,隻要不死,不足為懼。”裴淩君輕輕一笑,他反倒喜歡這樣的威脅,心中盤算着有裕王爺的“助攻”,裴婠與甯熾再無可能。
裴婠擦擦淚,點點頭,依舊不能安心。
搖籃中的熙和也睡醒,睜眼看見熟悉的人,便伸手要抱抱。
裴淩君順勢抱着孩子哄着,熙和在他懷中笑的開心。
“乖,叫爹爹。”
裴婠怔怔又茫然地望着這奇怪的一幕。
……
那夜過後,裴婠更加心神不甯,她時常想到那日偶然撿到太子的行軍。
倘若能跑到太子跟前,便不會這麼膽戰心驚,也不用被破嫁人。
世子張啟育前來看望裴婠,從丫鬟口中得知她幾日消沉陰郁,問起原因不知所以。
張啟育的突然造訪,讓裴婠回過神,她焦急地倒茶問候,旁敲側擊問起那天宴會一事。
“裴大人的确有向家父提起此事。”張啟育盯着裴婠蒼白不情願的面龐,“你不願意?”
“我不是世人口中妖豔魅主的人,我隻想求一片安生地。”裴婠垂頭陰郁答道。
張啟育盯着她蒼白的臉蛋,無奈笑笑,“你放心不會有事。”
“你們說清君側,到底清什麼?”裴婠擡眸望着面前溫柔君子。
張啟育微微一愣,他們打着清君側的名号,實際是為了謀權篡位,如今軍心不穩,已經開始對此事産生非議,連鎖在屋内的裴婠也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