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濕紅,驚詫地望着眼前少年,仿佛不是他。
“你覺得我是他們派來的?”
甯熾沉默不語,望着裴婠碩大的眼淚一次次落下,他捏着她的手心滿是冷汗。
“那是不是孩子,你也覺得……”裴婠哽咽地說不完一整句話,隻覺得遍體陰寒,滿心的期待轉為失望和痛苦,那股陰寒讓她脊髓都在顫抖。
太子有意恢複她公主的身份,可她卻執意要隐瞞,裴淩君嘲笑她天真無數次,如今她還真成了笑話。
甯熾見她愣怔不說話,心中慌亂,面上沉沉道:“婠婠,你我是夫妻,怎麼會因他人一句話而破壞了情分。”
裴婠低落垂頭,“你若肯回去,就不是反賊。”
她心中明了,今日他是不肯随自己回去。
何況,就算願意,前路也是危險重重。
“婠婠,你随我走。”甯熾說出心中最想要的話,不管裕王爺的陰謀詭計,他今日是真真切切想要帶走裴婠。
裴婠擡頭望着他,滿眼疲憊和絕望,“我既然不願意幫你偷取情報,自然不肯加入敵方。”
她說完此話,隻覺得她與甯熾中間隔了山海,崩潰無奈落淚,緊緊地抓着甯熾。
“此事本就與你無關。”甯熾擦去她的眼淚,血紅的眼睛滿是仇恨,“都是他們。”
“婠婠,你不必參與,那日是我昏了頭。”甯熾誠懇道歉,一遍遍擦去裴婠的淚水,抱着她低聲,“你不必參與,隻需躲在我身後,我會殺盡所有人。”
甯熾抱緊了她。
裴婠也隻無奈抱着他,那滿眼仇恨隻讓她絕望。
還未等到她回答甯熾的請求,一隻冷箭就射到二人腳邊!
警惕的甯熾趕忙拉着裴婠上馬車,指揮所有人離開此處。
本以為隻是巡邏城外的兵人,快馬加鞭就能甩掉他們。
可萬萬沒想到這麼多冷箭射過來,後面的人窮追不舍,勢必要把他們抓住。
裴婠在馬車内艱難地坐好,面色蒼白,聽見後面的兵馬步步緊逼,想到那惡人憎恨的一幕,便哭着勸道:“後面的人不對勁,兵馬不少,你趕快解開繩子,不然後面拖着我,根本逃不了!”
甯熾不為所動,望向身後的裴婠,即便千瘡百孔,也想盡辦法讓二人在一起。
前方的兵馬一直勸說甯熾丢棄了裴婠,但他失去了理智,勢必要把她帶走。
冷箭射過來,卻不傷害裴婠所在的馬車。
她攥緊拳頭,這隻有一種可能,裴淩君回來後發現她沒了,立馬派人來抓她,不然怎麼會這般窮追不舍,不要命地追?
“後面的人恐怕就是裴淩君,你且放下我,也許他就不追了。”裴婠嘶聲力竭地勸說道。
甯熾卻紅着眼看向身後狼狽不堪的裴婠,“我知道是他,婠婠,我不會再讓你回去。”
馬車更加急速地在山林中疾馳。
裴淩君在後面騎馬追,對甯熾的加速行為感到氣憤,陰沉的黑眸泛着怒意,“這麼不要命的跑,真不怕婠婠出事。”
他的馬漸漸靠近尾部,心中殺意四起,追上去想要一刀子砍下甯熾的頭顱,血濺當場才能解心中的恨意。
今夜若是不回來,恐怕裴婠就跑到他懷中去了。
裴淩君不顧身後人的阻攔,怒沖到前,與甯熾齊平,手拿長劍與甯熾厮殺起來。
甯熾駕着馬車,艱難與他應戰。
若不是前方有人射箭,恐怕甯熾剛才就被他一刀了解。
前方畢竟有甯熾的親信,即便他瘋了不肯放棄裴婠,可他們也沒放棄甯熾,三番五次與裴淩君迎戰。
馬車實在颠簸,裴婠難以坐穩,臉色蒼白,想盡辦法護着肚子。
破舊的馬車内,她聽見外面的打鬥以及甯熾的咒罵,知道裴淩君一人單槍匹馬追上來,便絕望地勸說甯熾快離開。
甯熾招架不住,手臂受傷,血紅的雙眸看着颠簸的馬車,最終無奈跳上另一人的馬背上,逃離此處。
裴淩君微微歎息,讓身後的人繼續緊追,自己則一人穩住了馬車。
颠簸的馬車讓裴婠忍不住吐出來。
漆黑的夜色中,裴婠也看不清來人的表情,隻狼狽地爬在地上嘔吐。
他很平靜地看着裴婠嘔吐,手捏緊成拳,青筋冒出,冷聲道:“賤人,他叫你一聲,你就像狗一樣跑過去,連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