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抱着他的腰,哭得慘烈,據理力争道:“是我願意讓他來這世上的,無關任何人,你若真心喜歡我,不可逼迫我,身體是我自己的,一切都該我做主。”
她情緒激動,并沒有發現裴淩君也在顫抖,沒有察覺到他的震驚和茫然。
對一起養育孩子的未來感到很茫然,但似乎并不排斥。
這樣的未來很像一家三口……
他手中的藥落在地上,苦澀的味道充斥鼻尖。
“身體的确是你自己的,本該是由你做主。”裴淩君贊同道。
裴婠仰頭望着他,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哭紅的雙眸好像看到了希望。
“你若不喜歡小孩,我悄悄養着,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整段話中,沒有她要逃離的念頭,從未提起過甯熾,這讓裴淩君詫異中帶着期許。
“不想着逃離我?”裴淩君問道。
裴婠一愣,确實沒想到要帶着孩子逃離他,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做不到,隻能退而求其次,拼死護住肚中骨肉。
裴淩君彎下腰,捧着裴婠哭紅的臉蛋,輕笑道:“因為孩子的緣故,即便讨厭我,也要故意接近讨好我……”
裴婠心虛地移開雙眸,冰涼的手顫抖。
“我很受用。”裴淩君眉眼彎彎,笑得開心,擦去裴婠臉上的淚痕,“以後我與你一同撫養這個孩子,你是否一輩子都能這樣?”
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轉變吓到……裴婠良久說不出話來。
畢竟他剛才一進門,就要求裴婠把藥喝掉。
幽暗的屋内,他如同死神降臨,吓得裴婠哭得慘烈,抱着他的腰哭喊……
轉眼他又肯留下孩子。
裴婠不假思索,點點頭。
裴淩君捧着她紅彤彤的臉蛋,吻上她的唇瓣,認真又像是簽訂了契約般堅定,“倘若再說謊,我會剖開你的肚子。”
那股熱氣襲來,裴婠卻在顫抖。
裴淩君見她害怕又不敢反抗的樣子,笑了笑。
他突然覺得留下這個孩子百利無一害,伸手嘗試撫摸,裴婠懼怕卻不敢不從。
“有了孩子,我們的羁絆更深了。”裴淩君得意感慨道。
“那我便從今日好好鑽研,不會讓绾绾生産當日出現當年的悲劇。”裴淩君眼睛泛着光,“這樣,你我算夫妻嗎?”
“算的。”裴婠見他是真打算放過孩子,松口氣,可她不由自主想到遠方的甯熾。
裴淩君抓着她的頭,逼迫她直視自己的雙眸,得意道:“莫要想着甯熾,他隻會以為你與我媾·和生下了這孽種。”
心思很快被他戳穿,裴婠臉色大變,艱難地點點頭。
“绾绾,我沒想到有孩子,竟然有這樣的好處。”裴淩君抱着她,兩人貼在一起,開心地感慨,“這算是有了把柄,蠢貨。”
他悶悶地笑着,嘴角上揚,感受到她不敢反抗,心中更覺得舒暢。
“既然要留下這塊肉,就要做好準備啊。”裴淩君撫摸着裴婠的頭發,嘲笑她還不知道以後會因為這塊肉遭受怎樣的苦,“到時候也隻有我陪着你。”
對那塊肉的确沒什麼情感,但倒是對裴婠因為這塊肉轉變的态度,很喜歡。
對于他的親近,裴婠感到僵硬。
甯熾真會如他所說嗎?
她滿腦子都是這樣的想法,對未來更覺害怕。
舟車勞頓,裴婠想吐,可害怕裴淩君嫌棄,拼命地忍受。
“可如我所說,這并不是一件易事。”裴淩君合上書本,盯着裴婠蒼白的面龐。
“你在看什麼?”裴婠故意轉移話題,問道。
“講解女子懷孕的古書,裡面的一些内容還需考證。”裴淩君道。
裴婠眼眸驚訝,皺眉道:“不如你把我送回京城?”
“沒人會照顧你,我不在身邊,你随時會被其他人欺辱。”裴淩君淡淡道。
晃動的馬車内,裴婠深吸一口氣。
裴淩君伸手,邀請道:“既然不舒服,不用避開我。”
裴婠道:“靠着你?”
“嗯。”裴淩君神色溫柔,撫摸着她蒼白的臉蛋,“我不是小氣之人,一個肩頭罷了,何況,我求之不得。”
裴婠有意抗拒他,隻道:“我躺一下便好。”
可是路上害喜更加嚴重,害怕周邊的将領知道,她很艱難地隐藏忍受。
終于到了叛亂的俞城,駐守的将領恭恭敬敬地迎接了裴淩君,上報了目前的狀況,所有人緊皺眉頭,不容樂觀。
裴淩君耐心安撫道:“放心,很快會扭轉局勢,他們撐不住多久。”
果真如他所說,他一來穩定了軍心,很快扭轉了占據,讓敵方三日都沒有撈到一絲好處。
……
裴淩君的出現,讓裕王爺很苦惱。
春末,甯熾頹靡地站在軍營外,他皮膚不似從前那般白,在戰場上經曆風霜雪雨,讓他眼眉更加堅定冷漠,化不開的仇恨壓着他。
他其實有悄悄回過京城,親眼看着爹的透露挂在城門口示衆,于他而言,是毀滅性的打擊,心中的憤恨和怒火讓他立馬同意了裕王爺的邀請。
朝廷殺了他父親,他自然要朝廷血債血償。
“你的故友來了。”裕王爺無奈感慨,皺眉良久,“真是一個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