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離開。”
他見裴婠臉色蒼白,隻覺得心中不妙,皺眉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京城的。”
頓了頓,他上前抓住裴婠的臂膀,認真保證道:“我侯府不如從前,但也絕不會讓人欺辱你,待我步步高升,以後绾绾就是一品夫人,所有人都會敬重你。”
裴婠聽完此話,眼睛微亮,“敬重我?”
她神色茫然,畢竟從小在山中生活,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但想到那群女人對公主一個勁的讨好,倒也……有點羨慕。
“所有人都不會欺負我?”包括那可恨的兄長?
“對啊,以後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你就是權臣夫人,我們家那門檻都要被人踏破。”甯熾敏銳地察覺到裴婠不再向剛才那般激動,開心地揉了揉她的臉頰。
“金銀珠寶翡翠瑪瑙全都送到我夫人手中……”甯熾道。
裴婠心情漸漸好起來,點點頭道:“難怪你想留在京城。”
“绾绾,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甯熾臉上展露更燦爛的笑意,他如今與太子關系甚好,今日與太子交談時,便敏銳地感覺到他對自己也頗為賞識,還特意問起家中夫人的情況,分明是把他當作自己人看待了。
“那你多久才能做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裴婠問道。
“需要等等。”甯熾也迷茫,摸了摸裴婠的頭發,“最近沒睡好嗎?”
“我很好,你不必憂心。”裴婠微微皺眉,轉移話題,“你去看爹爹了嗎?”
甯熾的笑意轉瞬即逝,他雖然在意爹爹,但兩人關系始終是冰點,宛若陌生人。
“沒。”
“今年我們一起過年。”裴婠開心道。
甯熾也跟着笑笑,那甜蜜根本掩飾不住,情不自禁吻了裴婠的額頭,“當然。”
安撫好裴婠後,甯熾又開開心心跑去找自己的父親。
甯侯爺穿着道袍,清心寡欲地坐在院子中。
甯熾下意識道:“爹,你不冷嗎?”
甯侯爺才睜眼掃視了甯熾渾身上下,淡淡道:“找我何事?”
秋末氣候寒冷,地上堆滿落葉,隻讓人覺得這院子清冷雜亂,身為兒子的甯熾下意識去關心父親,但被他這麼反問,兒子又不知如何開口。
“聽說你不走?”
“對。”甯侯爺意味深長地看向兒子,心情不再如當初那麼平靜,記憶中的小孩長這麼高大……
父子二人沒有話可談。
甯熾無奈離開,但單單與父親說這兩句話就足以讓他開心許久。
翌日早朝,身着紅衣官服的甯熾走出大殿,陽光落在他鮮紅的官府上,如同白色畫布增加了亮眼的色彩,平靜的生活正朝着美好發展。
“子韫,許久不見。”
身後的幽暗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甯熾往後看去,走向黑暗。
“予臻。”甯熾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
裴淩君與他并行,面上笑容淡淡,幽深的眸子盯着外面的陽光,“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啊。”
“這次政務處理不錯。”
甯熾笑道:“還是多虧你之前指點我。”
二人一同踏出大殿,秋日的陽光溫柔,并不刺眼。
“最近如何?”裴淩君望向一旁的燦爛少年,抿着唇瓣,幽深的眼眸滿是嫉妒和煩悶,“你和绾绾。”他補充道。
“挺好的。”甯熾臉上洋溢着幸福,但轉念想到昨日回去見到裴婠哭着要離開京城,面算又沉下來,“不知我離開這段時間,可有人欺負她嗎?”
裴淩君詫異道:“欺負她?”
“她昨夜哭得傷心,想要離開京城。”甯熾道。
裴淩君也跟着面色沉重,咬牙切齒道:“她要離開?”
沉于昨日的回憶中,甯熾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裴淩君,那眼眸的黑暗似要把他吞噬幹淨才肯罷休。
“怪我忙于政務……”甯熾歎息道。
裴淩君見他喜色猶在,沉沉道:“她若要離開,你也該放手。”
甯熾驚詫地看向裴淩君,眼中滿是不解。
“我知子韫心中志向,可惜裴婠對你仕途并無多大作用。”
此時的甯熾是個滿懷希望的少年郎,并不把裴淩君的話放在耳中。
而裴淩君心懷鬼胎,巴不得甯熾與裴婠志向不同而分離。
一陣大風吹來,陽光很快隐秘在烏雲中。
裴淩君冷冷地看着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的背影。
今夜有一場聚會設在了風月場所,他自然不會讓裴婠錯過,特意安排人把裴婠接出來。
可當初的纨绔浪子對花樓裡的姑娘并無興趣,正襟危坐地喝茶,對一旁讨好的官員也隻是淡淡微笑。
裴婠被人送到此處看見,下意識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
當初一起在街上玩鬧的貴族子弟也驚訝于甯熾的改變。
裴婠見甯熾身邊幹幹淨淨不由松口氣,但對此處并不喜歡,周邊是濃厚的胭脂味以及男人惡臭的酒味。
“當權貴要來這兒嗎?”裴婠疑惑道。
甯熾拒絕了身邊女郎的陪伴,但也識趣地與身邊其他人談笑。
裴淩君有些失望,郁悶地走到裴婠身邊,但還佯裝得意道:“我瞧着你以後還得看他納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