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還彌漫着冷氣,陽光也溫柔。
“嬷嬷不必擔心我。”裴婠也不願意回想那日的血腥,隻是昨夜又做噩夢,驚叫連連,才讓嬷嬷這般擔心。
外面吹進冷風,嬷嬷唉聲歎氣。
裴婠好奇道:“送過去的糕點,兄長他喜歡嗎?”
“小厮都收下了。”嬷嬷摸了摸裴婠的腦袋,慈愛地注視着她柔白的面孔。
“小姐往後就不必送糕點了,那裴淩君位高權重,也不差這點讨好。”
裴婠的眸子是焦糖色,在溫柔陽光之下,更是奪目。
“好。”裴婠也乖乖點頭,不像往日那樣堅持,她怕自己再見裴淩君一面,恐怕又想起那日雪地的屍塊。
裴欣常常來看望裴婠,院子中的奴仆因為裴婠救人之事,不敢有怠慢。
“妹妹,我看你臉色蒼白,又讓廚房給你多做了一些補品,夜裡給你端過來。”裴欣道。
裴婠受寵若驚,點頭道:“多謝姐姐。”
“最近兩日怎麼沒見你去找兄長了?”
自從裴婠救人之後,裴欣心中再無半分鄙夷,還對出言不遜的奴仆警告。
“聽說兄長還派人來找過你,你怎麼……”
“我那日突然嘔吐不止……”裴婠可沒說話,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裴欣,“不便見兄長。”
“今日兄長不在家中?”裴婠問道。
“在,我都看見甯侯府的世子來裴府,必定是來找兄長。”裴欣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對那裴府世子并不在意。
可裴婠恰恰相反,剛才還一副無聊模樣,聽見侯府世子就立馬有了精神,“是你之前說的那位嗎?”
雪地少年的背影還印在腦海中,讓裴婠瞬間有精神。
“的确是他,纨绔子弟。”裴欣鄙夷道。
“兄長天下聞名,巴結的人自然不少。”裴欣連坐姿都變得挺直,手中的鈴铛作響。
裴欣拍了拍手掌,屋外的奴仆又送上幾對首飾,“我知道你喜歡這些,又讓人做了一些,你看看。”
裴婠屋内的金銀首飾比當初多了幾倍,她歡喜地收下,連忙道謝,對精緻發光的東西向來是愛不釋手。
待裴欣離開之後,她又去往小廚房,盤算着多做一些樣式的糕點送過去,但這次送的人不隻是裴淩君……
傍晚,裴婠懷着緊張的心情來到裴淩君所在的溫成居所,在外來回踱步,不知如何進去。
直到看門的小厮過來。
“裴婠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送糕點。”
裴婠面容柔順沒有棱角,看起來人畜無害,天真可愛。
小厮吃了她幾次糕點,自然是歡迎她來送糕點的。
“怎麼還讓你親自送呢?”小厮歡歡喜喜地接過來,卻見裴婠不肯松手。
“可以通報一聲嗎?我想進去。”裴婠露出尴尬的笑容,指了一下裡面,看起來很拘謹,抿着櫻紅的唇瓣。
小厮驚訝地看着拘謹的裴婠,見她腼腆的模樣,耳根子瞬間變得通紅,“好……好……”
他呆愣一下,慌慌張張的轉頭跑向客房。
“主子。”小厮見到裴淩君的一瞬間,熱火立馬被澆滅,害怕地低頭,“裴婠小姐求見。”
甯熾神色疑惑,眉頭微微一皺,又恍然大悟,“是被接回來的妹妹?”
裴淩君也驚詫裴婠突然會到此處,莫不是這些時日又想起他這位兄長了?
“去請。”裴淩君掩下心中的愉悅,喝一杯清香十足的茶水。
甯熾是少年心性,對一切都好奇,眼睛一直落在門口,“上次你落難,據說是她不離不棄?”
“是啊……”裴淩君想起那日她吓得臉色蒼白,還不忘恭維自己,便覺得好笑,目光也跟着甯熾看向外面。
裴婠跟随小厮緩緩走來,她今日所穿衣裙是鵝黃色,頭戴珍珠寶簪,特意打扮過,低垂着頭,緊張萬分。
“兄長……”裴婠臉上笑容僵硬,擡頭望着坐上二人。
“這位就是裴婠姑娘嗎?”甯熾向來熱情,首先起來行禮,“我甯侯府的甯熾,之前見過。”
裴婠神色微動,驚訝地望着面前熱情少年,微微張着嘴,緊張得手心冒着冷汗,眼珠子一轉,僵硬地微笑道:“甯世子好。”
甯熾見裴婠緊張不自在,燦爛一笑,“不必叫我甯世子,往後裴婠姑娘叫我甯熾就好。”
他說完此話,疑惑地看向一言不發的裴淩君。
裴婠呆愣愣地望着少年,春日傍晚沒有光彩奪目的晚霞,外面吹風陰沉沉,隻是面前熱情少年讓她心生一股緊張和好奇。
“這是我今日做的糕點。”裴婠看向裴淩君,打開食盒道。
裴淩君微微一笑,一舉一動都是君子風範,“坐吧。”
甯熾心中疑惑,裴淩君對裴婠雖然溫和有禮,看不出瑕疵,但莫名覺得疏遠冷落……
那一股甜香氣息環繞鼻尖,甯熾笑道:“裴婠姑娘做的糕點真是香甜,怪不得裴淩君不肯分我。”
實際上他離開後,裴淩君就再沒吃過裴婠做的糕點。
“比不過兄長的茶。”裴婠腼腆地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甯熾身上。
她怔怔地望着他,倒也不覺得他比兄長差許多。
裴淩君敏銳地察覺氣氛的怪異,姑娘家的确喜歡嘴甜熱情的少年郎……
“绾绾可以嘗嘗兄長所沏的茶。”他如玉的手舉着綠玉的茶杯,遞到裴婠面前。
裴婠受寵若驚,驚訝地望向高高在上的裴淩君。
“謝謝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