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台上擺放着各類鑲嵌着不同顔色的珠寶盒子,陽光穿過镂空窗花落在寶石上。
裴婠的眼睛也閃着不一樣的光,驚奇地看着發光的寶石。
銅鏡前的小姑娘是裴府二房的幺女裴婠,因命格與家中老祖宗犯沖,被送到山上的道觀十多年,昨夜才被接回來,暫且住在客房。
裴婠自小在道觀,過着清貧日子,自然沒見過這麼奪目燦爛的寶石梳妝盒。
她有着焦糖色的瞳孔,眼珠子很亮,圓潤柔和的面部線條,櫻桃嘴,像活潑的小兔子,眼睛非常靈動。
照顧她多年的嬷嬷疼愛地摸了摸裴婠的柔軟烏黑的頭發,親自為她上妝打扮。
“小姐往後去了自己的閨房,能看見許多這樣的梳妝盒,不用這般稀奇。”
嬷嬷臉上帶着慈和的笑容,轉眼又滿臉愁緒,她心疼裴婠多年來隻能在道觀過着清貧的日子,基本與裴家斷聯。
如今裴家終于想起了這位小姐,終于把她接回來了。
嬷嬷又轉變成憂愁,裴婠畢竟是個卑微的庶女,沒有任何靠山,往後恐怕就随便給點嫁妝,嫁到貴族府中做個小妾,命如紙薄……
“嬷嬷?”裴婠靈敏地聽見身後的嬷嬷歎息,疑惑地喊她。
她白潤的指腹摩擦着梳妝盒上的紅寶石,對這樣精緻漂亮的玩意愛不釋手。
“小姐,還記得老奴說的話嗎?”
裴婠立馬坐端正,認真點頭,對着銅鏡甜甜一笑,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小鹿一樣。
“嬷嬷放心,你在山上交代的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記得規矩,不會讓祖母失望。”
昨夜返回,實在太晚,但她下馬車時看着金碧輝煌的裴府,才知道自己家中原來這般氣派,宛若天宮輝煌。
當夜,大丫鬟過來接裴婠去見祖母,可惜祖母因年事已高,已經睡下。
幸運的是裴婠見到了另一人……
裴家嫡長子裴淩君。
那是她在深林道觀中都能聽到名号的人物,可見在整個天下是多麼出名的人。
裴婠想到此人,連呼吸都變得緊張。
昨夜寒風太大,下着寒雨,落在披肩上,她下馬車擡頭便看見裴淩君與一種奴仆站在黑夜中,身着黑衣,手拿一盞燈,看不清真正面目。
他隻是站在那兒,不做任何,筆直的的背影,一盞燈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裴婠也能領悟世人追捧贊揚的風骨。
他的目光清淡,沒有任何神色,也不曾想到她會是自己的庶妹。
裴婠站在馬車上,愣了一陣,目光落在他黑腰帶挂着的白玉,久久注視……直到被一旁的嬷嬷提醒後,才回過神。
而裴淩君匆忙離去的背影,深深印在她的腦海中,久久難以忘懷。
“兄長會在嗎?”裴婠小心翼翼地問身邊的嬷嬷。
嬷嬷一時間沒理解裴婠問的是誰,被裴婠提醒之後,她才瞪大眼睛想起來,“那可是大忙人……小姐怎麼突然想着見他了?”
裴婠抿着唇,對那一抹背影難以忘懷,心中滿是敬佩之情,微微一笑并未說出真正原因,隻道:“好奇……”
她捏緊自己的袖子,自己這麼期待見到裴淩君,不僅僅因為他是風光霁月的名人,更是因為小時候她落水,被他從湖中撈起來,這份恩情裴婠記了多年。
“這種事可不能随便好奇,雖說他是你兄長,可……”
嬷嬷話沒說完,慈愛的看着裴婠,“小姐就想着讓祖母開心,讓人莫要嫌棄你,不然以後處處吃苦……”
裴婠鄭重點點頭,主動往此處的小廚房走去。
嬷嬷本不同意裴婠親自做糕點送給祖母和家族中的長輩,可裴婠身在道觀多年,根本拿不出任何值錢寶貴的禮物獻給老祖宗……
道觀清苦,裴婠閑着沒事就會研究做糕點,做出來的糕點不比廚娘差。
這是她唯一拿的出來的技能。
天已亮,裴婠也做好,把糕點裝在食盒中。
時間并沒有耽擱,大丫鬟也在此時剛好出現,帶着裴婠往正堂走去。
大丫鬟瞥了一眼身後的裴婠,看她身世凄涼,倒也不卑不吭,反而大膽地看着四周一切,也不羞怯自己送的禮物過輕。
裴婠又回憶了一遍家中情況,老祖宗共生下三子,長房之妻已死,孕一子嗣為裴淩君。
而裴婠來自二房,二房之妻也離世多年,他忘卻紅塵,出了遠門做道士,家中留下一女名為裴欣。
如今管理家中事務的是三房主母王氏。
裴婠心中緊張,手心冒着冷汗,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跪下行禮。
祖母沒有想象中那般嚴厲古闆,反而笑呵呵地走到裴婠面前,“绾绾都長這麼大了?”
她渾濁的眼睛都含着慈愛的笑意,整個嚴厲的大堂瞬間變得祥和,拉起裴婠的手,還帶着熱氣。
“這是何物?”
這場面比裴婠想象中輕松許多,她機靈地介紹這是自己新做的糕點,特地孝敬祖母。
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打開食盒看見精緻如鮮花的糕點,眼中閃過詫異,誇贊裴婠手藝精巧,吃完之後,更是露出歡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