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小姐:這個面好鮮,有種遊走在雲朵上的感覺!】
【刀刃小姐:刀工精湛,擺盤也很精緻,你是隐藏的五星米其林大師吧!】
每一條消息附帶一張表情包外加一張圖片,徐清揚手指戳在上面不停地滑動,一直到底部然後又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一個視頻。
鏡頭一開始對準保溫盒,聲情并茂地講述徐清硯做的飯菜,“讓你一飽眼福,看看這個三明治,一定很金黃酥脆,還有這碗面,我已經流口水了,不知道怎麼做的竟然還沒有坨。來,朋友先吃。”
接着鏡頭轉向自己,明霁規規矩矩紮了個丸子頭,旁邊擺着電腦和紙巾,滿滿的儀式感。
“我給你說一下味道,你自行想象。”
她吃飯很安靜,腮幫子鼓起來像個小倉鼠。吃飯的順序也頗有講究,先一口一口吃掉裹着雞蛋和火腿的三明治,慢慢用舌尖舔掉粘在嘴唇上的殘渣,之後用筷子卷起根根分明的面條,大口塞進嘴裡細細咀嚼,眼神中透着滿足,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表情幸福而享受。
喝完最後一口湯,明霁仰頭地靠在椅背上“啊”了一聲,手覆蓋在臉上。
鏡頭再次照到她的臉時,眼眶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知道嗎?這碗面我竟然吃出了家的感覺,特别像在我生病時吃不下飯外婆給我做的面。也是這樣,不鹹不淡,滿滿一大碗卧着荷包蛋,我每次都是留着最後才吃,吃完之後她會獎勵我一個用草編的蜻蜓很好看。”
她摸了把眼淚:“她還會給我做雞蛋糕,黃黃的,上面會滴幾滴香油放上蔥花,我的最愛。最懷念的那段日子可惜再也回不來了。”
後面大概還有十秒的内容,徐清硯還沒看完就突然消失,明霁撤了回去。
【刀刃小姐:抱歉發錯了。】
【刀刃小姐:那個,你應該沒看吧,都是一些瑣碎的内容哈哈。】
徐清硯手指停在屏幕上方,思考片刻打下幾行字。
【毒舌大王(ToT):看到什麼?你又偷偷摸摸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
【刀刃小姐:沒有,我光明正大!謝謝徐老師的投喂,我等下給你洗幹淨送回去~】
【刀刃小姐:你做的真的好好吃,我太感動啦,徐老師你真的是很擅長生活。】
徐清硯逐字讀完,關掉手機,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也許是時候該研制幾道新菜品了。
明霁慎重地讀完徐清硯的信息,輕輕拍了拍胸口,還好自己的感性沒有被看到,要不然他一定會嘲笑自己沒出息。
她腦海中已經能夠想象出徐清硯面帶揶揄的表情,說一句“吃個飯也能把你吃哭,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一陣惡寒。
明霁收拾完碗筷跑到廚房打開冰箱。
來而不往非禮也。
沒有人有義務給她無償做飯。
她想給徐清硯做點什麼東西當做回報,否則過不去心裡的這道坎,盡管對他而言大概隻是件順手的事情。
但翻箱倒櫃也沒找到令她滿意的東西,冰箱更是冰冷得凍人。
臨近期末連去超市購物的時間都沒有,她隻從角落裡扣出來幾袋辣條和方便面,以及趁着商場打折瘋狂囤積的巧克力。
明霁扶額,已知徐清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有錢有顔還有尚未挖掘的新技能。
是個不折不扣的高富帥,她一個貧貧無奇的窮了不知多少代的負家女根本送不起貴重的禮物。
萬萬想不到,世間會有餘額不足這種人間疾苦,蟒蛇一樣死死纏住她。
算了,保溫盒晚點送也沒關系,目前要緊的是要趕快上班。
抓狂,正義可以遲到,為什麼上班不行!
明霁綁好頭發,簡單擦了點防曬,帶着上墳的心情出了門。
回到學校時還沒正式開始上課,明霁像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一樣癱倒在桌子上,眼睛要閉不閉地盯着窗台上的花草。
綠油油的,生命力比她都旺盛。
薛佩珠見了,關心道:“明霁姐,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明霁轉了個方向:“我在想送……熟、熟人什麼東西才好,絞盡腦汁也拿不定主意。”
徐清硯的身份在她這裡沒有準确的定義。說是鄰居吧,又比鄰居更親密;朋友,根本沒到那種無話不說的地步,隻能模糊處理。
薛佩珠想了想:“禮輕情意重,既是熟人肯定不會計較這些虛的,實在太糾結,可以詢問對方的身邊人或朋友,來一招投其所好。”
明霁聽完,鼓了鼓掌:“佩珠,真有你的,簡直是我的救星。”
薛佩珠腼腆道:“因為我也經常為給我男朋友送禮物發愁,都總結出一套經驗了。”
明霁印象中是有這麼個事。
偌大的辦公室,僅剩她這一棵獨苗苗,旁邊的同事聽了一個二個都來打趣。
“喲,我們小霁也要開竅了。”
“終于談上了!那個誰,把賭的錢給我,快點快點快點!”
“誰啊,是咱學校的還是哪兒的,長相如何?家住何地?有錢與否?”
“……”明霁無言以對。
如果可以,她願意一個人生活一輩子。
談戀愛結婚什麼的,麻煩又瑣碎。再者,她就是個異性絕緣體,身邊的男人五個手指頭能數得過來,蚊子都是母的。
唯一的一個徐清硯,罷了,她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