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快到工廠時,熊思曼喊醒了睡着的其餘三人。
等車輛停穩後,三人整理好了儀容儀表。
銀灰色面包車停在了寬闊平整的土色地面上。
她們的車門都是被人從外面拉開的。
工廠大門口還挂着紅紅的條幅,歡迎她們的到來。
“歡迎四位美女的到來,來我們這裡真是辛苦了,感謝你們。”
迎接她們的老闆居然是一名女性,她身上穿着藏藍色的工裝,頭發盤在頭頂和腦後,眉毛看起來是紋過的。
整個人透露着鄉鎮特有的時尚和幹練。
“我叫李彩紅,是這家制衣廠的老闆,不知哪位是安錦老闆?”
李彩紅嗓門嘹亮,目光如炬,看向人時十分真誠。
雖然她的普通話并不标準但是也在努力說好普通話。
“您好,我是安錦,這是我的保镖熊思曼,我的攝影師宋徽音還有我們的設計師戴向笙女士。”
安錦介紹着自己和随行人員。
簡單的寒暄過後,李彩紅帶領着她們開始參觀她們的廠子。
這是一個可以一眼望到頭的廠子,攏共沒有幾個車間。
院子裡還有一群怯生生的抱着大人大腿的小孩。
看到安錦四人疑惑地表情,李彩紅笑着搓手解釋。
“這都是我們廠子女工的娃娃,因為孩子太小了放在家裡不放心,一般上班的時候就會帶過來,我們有做飯的大姐會幫忙看着點。”
一家具備托兒所功能的制衣工廠,真是有趣。
安錦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戴向笙卻提出了疑問。
“這些孩子不會在母親工作的時候進去搗亂嗎?如果把衣服弄髒了怎麼辦呢?”
作為設計師的她真的很在乎工作環境的整潔。
或許是已經做好被這樣詢問的心理準備,李彩紅沒有猶豫地給出回答。
“我們廠子有明文規定,如果誰把孩子帶入車間,違規三次就會被辭退。大家都想多賺點錢,孩子們也都被管得挺好的,他們一般隻在廚房和空地上玩。您不用擔心衣物的問題。”
她們進入制衣車間後,工作中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來笑着打招呼。
每個人頭上都帶着各種花樣的手工裁制的防塵帽,每個人的做工都不一樣,看來并不是批量制造而是每個人自己制作的。
她們的工服倒是統一的黑色。
看起來也都還算幹淨。
這家工廠也有面料本,但是非常簡陋,摸面料本的功夫李彩紅已經帶着她們到了倉庫的面料間,裡面有各式各樣她們曾經生産過的面料庫存底子。
庫房裡的花樣明顯比上一家少了太多。
這裡基本上都是一些基礎的面料,什麼時興的料子基本上是完全沒有的。
但是倉庫裡有的幾件成衣看起來摸起來質量倒是不錯,在耐磨和細緻度上表現的很好。
最重要的一點,她們的報價是目前所有工廠裡報價最低的。
跟剛才那家比起來,一件基礎款的衣服能差10塊錢。
“李老闆,您這邊報價這麼低,衣服的質量能有保證嗎?”
安錦并不缺錢,她來看這家工廠的原因其實是為了對比之間的差距。
錢多也不想當冤大頭。
她來到這裡之後,好像對于工價低有了一點認知了。
“也不瞞您,我們這個廠子機子落後,地是鎮裡給批的,我們的工人也都是鄉裡的家庭主婦,一個月開個幾百塊錢工資就到頭了。跟人家縣城,市裡動辄開好幾千工資的根本比不了。”
她們的會客室裡用的紙杯都是剛才那個司機等她們時在附近現買的。
安錦她們不喝茶葉,也就什麼都沒放,喝的水都是冰露燒開的。
這已經是她們這裡頂好的水了。
“這不符合勞動法的呀,根本都不滿足最低工資标準的。”
戴向笙拿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巴黎水,喝了一口以後對于這樣違反勞動者合法權益的行為大聲斥責。
安錦拽了拽她的衣角,讓她安靜一點。
李彩紅尴尬地喝了兩口熱水,沒說話。
“您能給這麼多女性提供就業崗位,讓她們有自己的勞動收入,在某種意義上說您更像一位慈善家。”
安錦舉着熱水向李彩紅緻敬。
李彩紅見狀趕緊舉起杯子跟安錦碰杯,喝完之後,雙手搓着衣角,竟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鄉裡鄉親的,能幫一把是一把的,而且兜裡有錢在家裡說話總歸是硬氣點的。也是這些嬸娘們信任我,願意跟着我幹,這才把我們廠子搭建起來。”